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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受教了
一架老旧的马车朝着她们驶来,车轱辘在石板上滚动後发出咯嘚咯嘚的声音,还好宋颂选的老马跑不快,不然这车能把人颠起来。
马车停下後宋颂扶着许茗因下车,见到亲人的许茗因面颊微红,快步走到许红翠身边喊道:“姑姑!你怎麽来了?这万里之遥,父亲怎会任由姑姑如此奔波辛劳?”
“你和公子都失踪了,我又怎会坐得住。闲聊的话之後再说,先和祭司大人见礼。”许红翠说着用烟斗将她的脸推向一边,面对着表情紧张的希莉娅。
许茗因对着希莉娅跪下,虔诚行稽首礼,宋颂微微弯腰,行了拱手礼,两人同时说道:“问祭司大人安。”
“嗯。”
希莉娅点头应了一声没继续说话,她们也就顺势站了起来。
按照宋颂的设定,希莉娅在部族中的地位是仅次于首领的,她是沟通天地的使者,也是部族里“神”的代言人。
祭司的声望极高,但是没有实权,无法调动军队,也不能参与政事的讨论和决策,她只会在祭祀的时候出现在族人面前,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的神秘作风。
在部族有重大决定的时候,祭司会通过占卜预测凶吉,并将占卜结果告知首领,由首领来决定要不要继续落实。
比如要修筑河堤这样的大事,占卜的结果可能是大凶。因为过重的劳役会导致族人死亡,强劲的水流会带走他们的族人,从而导致很多家庭陷入痛苦中。
并且这河堤也有可能修筑不成功,耗费无数心血,投入那麽多金银,死了那麽多人,却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结果就会是大凶。
但如果修筑成功,就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工程,所以最後的决定权在首领手中。
占卜所得到的凶吉并不能让一件事情终止,首领才是部族里的当家人。考虑事情的利与弊,并做出正确的决策,是一个首领所担负的责任。
都说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都是一样的道理。
宋颂朝着她们一一拱手,情绪激动地说:“没想到祭司大人竟然亲自前来,还带来了许家主和摧藏将军,真是太好了!”
她说话的声音逐渐拔高,腰杆也挺得笔直,像萎靡不振的禾苗终于等来了甘霖,受尽苦楚的小公子也终是等来了给她撑腰的人。
许红翠哼笑一声,“公子离家後便音讯全无,若非祭司大人引路,我们可没那麽容易找来。不过看样子流风将军许是还在路上,她比我们早些上路,我们一路紧赶慢赶都没追上,她该是找错了方向。”
“流风将军竟也来了?!真是太好了,父亲心里还是有我的……”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咬牙切齿地骂道:“这几日我和姐姐可是受尽了折辱,尝够了冷落,若是你们再不来,或许我们连命都没了!”
许红翠笑着安慰她,“公子莫怕,有我等在此,必不会再让你受冷落,被折辱了。”她并没有追问宋颂她们受了什麽欺负,只是将这个话题一语带过,不做细说。
对于权贵来说,在大庭广衆之下示弱和告状都是不体面的,这是最会装腔作势的一群人,对所有的软弱和无助避之不及。
宋颂年纪小倒是不打紧,只当是见了长辈心中委屈,但她不能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因为她是许家的家主,是许家对外的傲骨。
她戳了戳楚峰屿的腰,让她将话头接过去。
楚峰屿居高临下地望着宋颂,冷声说道:“我等奉首领之令,来押公子回去。”
“呀……”
许红翠嗔怒着横了她一眼,训斥道:“胡说什麽呢,首领是让我等将公子‘请’回去。”
“对,‘请’回去。若是公子拒不配合就打晕了押回去。”楚峰屿说着颠了颠自己的长刀,在宋颂身上打量着下手的地方。
宋颂往许茗因身後躲了躲,小声说道:“等等吧,等流风将军来了再一道回去……我怎麽能白白受罪呢……”
“可。公子请先行,带我们找个地方休整一番再叙近况。”
许红翠说完就拉着楚峰屿的手上车了,留下希莉娅站在原地发呆。那守着希莉娅的小姑娘连忙扶着她上车,然後坐在马车外准备驾车。
她们竟是架着一辆马车赶来的,还有那陌生的女孩儿也来的奇怪,宋颂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和城门的守卫说道:“我先将人带走了,荀府的小公子曾答应过我,寻我的人找来了不会为难她们,若有不合规矩的地方,你自去寻他要说法便是。”
她说着就和许茗因上了马车,还让那荀家的小厮再帮她们将车赶回去。
马车路过那酒楼,楚峰屿从窗户那儿扔了几片树叶出去,她在树叶上灌注内里,柔软轻盈的树叶便如同剑刃一般锋利,直直插进那雅间的窗框上,只留下一丝翠绿露在外面。
杜婧是坐在窗边的,被那叶子带来的风撩起了散落的碎发。
她望着那远去的马车,目光阴沉。
到家後宋颂给了那小厮两串铜板就想将人打发,许红翠将人叫住後拿了一锭银子给他做打赏。
宋颂站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我的姑姑呀,收收你的菩萨心肠吧,人家可瞧不起咱们的银子。他家主人好大的面子,使唤我在那花厅坐了整整两个时辰!我脚都冻僵了也没见着人,若非我主动要走,怕是得冻死在他们府上!”
她围着那小厮骂骂咧咧,声音忽高忽低的,对于“两个时辰”“冻死”这些词还额外加了重音,像是生怕那小厮听不清。
许红翠笑着用烟斗敲了敲她的肩膀,和天下所有溺爱孩子的长辈一样,假模假样地训斥道:
“你这促狭鬼,吃不得苦还非要学那些不着调的离家出走,如今在外头受了委屈才知道其中厉害。再说了,招你惹你的又不是他,你跟他置气做什麽?”
“还是说你已经囊中羞涩到了这个地步,要用那零碎的铜子来打赏?”
“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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