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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颂没有再揪着那小厮不放,很是心虚地说:“我丶我富裕得很……”
她说完怕许红翠追问她钱是哪里来的,就连忙跑开了,一看就是做贼心虚的模样。
许红翠咳嗽了两声,对着那战战兢兢地小厮柔声说道:“我家公子孩子心性,说那些话也并非真心,只是一时的气话罢了。你且回吧,今日之事也不必和人说太多,一些孩子话就随他去吧。”
“小的明白,谢贵人赏。”
小厮揣着赏银跑了,宋颂从屋里出来,有些担心地问许红翠,“要是他真的不跟荀家人说怎麽办?”
她费心写的剧本,琢磨了好几天的台词,千万不能唱成独角戏啊。
“不会的。”
许红翠伸了个懒腰,别有深意地跟她说了一句话,“‘心腹’二字,你不懂。”
能被派来的人必定是荀家人的心腹,所以就算今天她们给了那小厮黄金万两,他也未必会老老实实地藏下那些话。
一个家族苦心培养了十几年的心腹,又怎会是被人挑拨三两句就叛变的呢?金钱攻势也无济于事,毕竟如果那麽容易就被收买,就不配称“心腹”二字。
心腹所掌握的信息,是很多家族成员都无法得知的,他们的存在是家族中不可或缺的那根横梁。
这种近乎畸形的主仆关系,是身为现代人的宋颂难以理解的。
她的前半生一直在学习爱自己,学着成为一个独立且强大的个体,所以她不能理解“士为知己者死”,也不能接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正因如此,卡牌人物才会是她的同伴,而非属下。
此时的荀府,小厮已经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字不差地禀告给了荀家家主。
“那个手握烟斗的女人是许家的家主,也是宋夫人的亲姑姑,拿着长刀的是她的丈夫,是一位将军。金色头发那个,说是什麽‘祭司大人’,她一进府就去休息了,宋公子对她的态度很是恭敬。除了他们三人,还有另一位将军,只是暂时失散了。”
小厮说完後又重复了宋颂说的话,将她那阴阳怪气的语调都学了个十成十。
荀奉义到底是年轻了些,不如他父亲和兄长沉得住气,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对着父亲说道:“我备上重礼,上门去和他赔不是。”
“莫急。”他大哥立刻出声阻拦,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说:“你不要急着去和他告罪,此事你全当不知道。他那日过来拜访,管家说的是让他等我回来,可最後是他等不了了先走的,我又何错之有?”
“现在还不是你入局的时候。等出城狩猎的人回来,你照常提着猎物去寻他玩乐,若他迁怒你,你只管当做不知。”
“等他将怨气说出来後,你得和他同仇敌忾,然後半是羞愧半是愤怒地回府来找我争辩。这麽一来,你们的关系就坏不了。”
荀奉义越听眼睛越亮,等大哥说完後连连称好。
荀家家主很是慈爱地念叨他,“你这孩子,别老是咋咋呼呼的,多跟你大哥学学,遇事不能慌,越慌越容易出错。”
“知道了父亲。”
而这边,许红翠也在教宋颂。
“这些日子不管是谁来找你都不见,有客上门我自会接待,你只管玩乐就是。他们仗着你心善就想拿捏你,却不想想如今这府中多了那麽些人,怎会任由你胡来。”
许红翠抱着个汤婆子懒懒散散地倚在榻上,对着宋颂循循善诱,“你要记住,只有身份相等的人是你非见不可的,其馀的人物,你愿意见是给他体面,不愿意见是他不够格到你面前来。”
“正如先前那些公子哥,你同他们一道玩乐是纡尊降贵的赏赐,不搭理他们才是常态。你太随和,反而给了他们蹬鼻子上脸的机会。”
宋颂和她聊了一下午,离开时脑子里满满当当的全是珍贵的知识。许红翠很有耐心,一点一点地教她该如何当一个掌权者。
她说,掌权者可以是善良的,却不能只是善良的,当你令人畏惧时,你的善良是锦上添花,当你不被人尊敬时,你的善良是一块破烂毯子上的虱子,只会让人生出厌恶。
宋颂觉得受益匪浅,开始窝在房间里修改她的剧本。
卡牌人物们就看着她写了擦,擦了写,闭关了一下午,就写出了八个字。
不能见客,要有逼格。
酒儿看见时正黏在洛霖霖的身上撒娇,然後满脸求知欲地问她:“娘亲,什麽是‘不能见客,要有逼格’啊?”
洛霖霖正在用新买的棉花给她缝夹袄,闻言头也不擡地说道:“做功课遇到难题写不出来的时候就会写些废话来暂且应付着。”
“公子写得是废话吗?”
“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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