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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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是新时代的裹脚布（第1页）

数据是新时代的裹脚布

凌晨三点的生物科技园像块发霉的电路板。

苏晚蹲在灌木丛里数到第十三辆冷链车，终于看见"康诺生物"的LED灯牌暗下去。

林小棠给的巧克力锡纸在掌心攥出潮气，凸起的小点对应着通风管道的第三根栅栏——那里卡着半片褪色的美甲，镶着C牌高定的水钻。

"建议安保系统学习蟑螂的生存智慧。"顾淮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从耳机里传来，"知道为什麽灭蟑药永远没用吗？因为真正聪明的蟑螂......"

"会藏在灭蟑药厂里。"苏晚接完後半句，腕表震动显示红外线扫描间隔还剩七秒。她学着二十岁拍谍战剧时的姿势滚进通风口，蜘蛛网糊住睫毛的瞬间，听见楼下传来林小棠的歌声——是她们在电影学院排毕业大戏时的《蝴蝶夫人》。

负二层实验室的冷光像浸泡过福尔马林。苏晚贴在玻璃幕墙上，看见林小棠被绑在电击椅上，假发套换成网状电极帽，护士正往她静脉推注蓝色药剂。

监视屏上的脑电波图谱突然剧烈震荡，林小棠对着单向镜微笑："建议数据女工们把微博超话搬到脑皮层，24小时自动打榜。"

【警告！07区实验体情绪过载】

机械女声响起时，苏晚的鞋跟卡进了排水格栅。她摸到藏在袜口的U盘，想起三天前在私人影院顾淮说的话：

"每个顶流都是行走的数据库，发疯值就是他们的比特币。"

实验室突然断电的刹那，苏晚看见林小棠在黑暗里比划金属礼。

七年前她们在宿舍阳台用这个手势发誓要"撕烂资方假面"，此刻林小棠颤抖的指尖正指向通风管道——那里藏着台老式胶片放映机。

"谁在那里！"

安保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来时，苏晚正把脸贴在放映机胶片上。

1955年版《无因的反叛》的胶片里夹着层半透明薄膜，显微镜下是密密麻麻的账单——某医疗集团向经纪公司支付"艺人情绪管理费"的记录，林小棠的名字後面跟着十二个零。

更衣室通风口传来震动，顾淮的西装下摆沾着机油："知道为什麽选这个位置接头？"他按下投影仪开关，詹姆斯·迪恩的脸庞映在试剂柜上，"五十年前他们用药控制演员精神，现在换成算法和发疯值。"

苏晚刚要开口，楼下突然爆发出林小棠的尖叫。监视器屏幕亮起刺目的红：

【实验体0927号记忆清除失败】

林小棠在束缚带里扭成麻花，嘴里蹦出的不再是疯话，而是字正腔圆的报告："本月微博互动率提升37%，但商业价值转化率......"

"快走！"顾淮突然拽着她扑向安全通道。子弹擦过耳畔的瞬间，苏晚看见三个白大褂举着镇静剂枪逼近，领头那个的胸牌在黑暗里反光——正是颁奖礼投资方秃顶上的同款腕表。

天台铁门被风吹得哐当作响。苏晚背靠着水箱翻看偷拍的账单，发现林小棠的"发疯值"交易从三年前开始，恰好是她凭沙雕语录屠榜热搜的那年。

顾淮的袖扣在月光下裂成两半，露出微型存储器："看看这个。"

监控视频里，林小棠在药物清醒间隙咬破手指，在病房墙壁写下：救救我们。

血迹未干就被护士擦去，但镜头放大三十倍後能看到，她重复描摹的是电影学院的门牌号。

"数据是新时代的裹脚布。"顾淮突然说，"把灵魂缠成三寸金莲，还要夸这畸形美。"

他指向远方电视台的霓虹招牌，那里正在轮播林小棠的果冻广告，她耳後的胶布在特效里变成天使翅膀。

手机突然跳出特别推送：

#林小棠退圈治病#

声明稿里那句"追求身心健康"被标红，评论区第一条是："姐姐好好休息，我们永远等你"。

苏晚知道那是团队买的机器人账号，头像相册里还存着七年前她们在话剧社的合影。

更衣镜突然炸裂。苏晚转头看见林小棠站在玻璃渣里，病号服下露出贴满电极片的皮肤："晚晚姐，你知道为什麽选秀冠军都活不过三年吗？"她歪头扯掉手背的输液针，"因为观衆需要定期更换电子宠物啊。"

警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林小棠突然把苏晚推进电梯，用口红在镜面写下串数字——是她们毕业大戏的场次编号。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苏晚看见她比着金属礼被白大褂按倒在地，嘴角还挂着那句没说完的："建议内娱......"

暴雨砸在保姆车窗上，苏晚正用酒精棉擦拭胶片上的血迹。

陈姐的怒吼从电话里炸出来："马上发微博祝福林小棠！文案要突出姐妹情深！"

车载电台在播报突发新闻："康诺生物实验室发生□□泄漏，所幸无人员伤亡......"

手机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明早八点电影学院礼堂见，带好你的学生证。】

苏晚翻开钱包，那张印着青涩照片的学生证夹层里，藏着林小棠昨晚塞给她的芯片——上面刻着她们演《雷雨》时改的台词：

"我们要把天幕扯下来当裹尸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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