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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器碎了才是艺术品（第1页）

瓷器碎了才是艺术品

电影学院礼堂的霉味和十年前如出一辙。苏晚摸着被抠掉"表演系13级"的铜牌，突然听见观衆席传来胶卷转动声。

顾淮站在老式放映机前，光束里飞舞的尘埃像被惊动的记忆碎片。

"这是当年毕业大戏的母带。"男人手指拂过胶片齿孔，"仔细看第三排观衆。"

画面里的林小棠正在念《玩偶之家》的台词，镜头突然扫过观衆席。穿Polo衫的中年男人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麽，腕表反光间隐约可见"发疯值+5"的粉色标记——正是现在菠萝台的综艺总监。

苏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座椅夹层突然掉落泛黄的场刊，林小棠在娜拉出走那页批注："建议把门摔在资方脸上"。

当年这场戏因"技术故障"中断，第二天她们就收到经纪约。

"苏晚！"看门大爷的吼声从走廊传来，"有你的快递！"

包裹里是碎成两半的德化白瓷人偶，底座刻着"0927"。瓷片缝隙里夹着微型存储器，插入电脑後弹出林小棠的医疗记录——近三年接受27次"情绪调节治疗"，每次都会新增凤凰纹身。

顾淮突然用钢笔尖挑起她耳後碎发："你也有。"化妆镜里浮现淡金色纹路，是重生99次留下的凤凰尾羽，与林小棠最後一次昏迷时画的图案严丝合缝。

校友会的镁光灯亮起时，苏晚在签到处闻到熟悉的苦杏仁味。

当年的表演课老师正给投资方倒茶，手腕内侧贴着康诺生物的镇痛贴。

礼仪小姐端来的香槟泛着诡异蓝光，杯底沉淀物像极了实验室的蓝色药剂。

"师妹还记得我吗？"综艺总监的鳄鱼皮鞋停在跟前，"当年我就说小棠能成角儿，瞧瞧现在......"他手机屏保是实时发疯值排行榜，林小棠的名字後面跟着血红的"待回收"。

苏晚借口补妆闯进後台，在更衣室发现整墙监控屏。

十七个分屏对应着不同艺人的日常，有个女孩正在厕所隔间背诵道歉声明稿，还有个男孩对着镜子练习假笑——他耳後都贴着同款胶布。

"热搜是资本缝在艺人嘴上的拉链。"顾淮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掀开幕布露出配电箱，里面埋着脑电波监测装置，数据线直通礼堂顶部的信号塔。

"每个大笑的观衆都是人肉电池，他们的情绪波动在给发疯值系统充电。"

逃生通道的门突然被锁死。苏晚看着手机信号格归零，大屏突然播放林小棠的直播画面——她穿着拘束衣在病房跳舞，脚踝电子镣铐的编号正是0927。

"观衆朋友们！"她突然凑近镜头，"知道为什麽选秀叫'养成系'吗？因为我们在替资本养蛊啊！"

弹幕池闪过瞬间的空白，旋即被"姐姐好好养病"刷屏。苏晚认出有几个ID在七年前就是林小棠的死忠粉，此刻发的爱心表情包与当年诅咒黑粉的表情包是同一套图库。

"快走！"顾淮突然拽着她撞开通风管道。追兵的脚步声在下方回荡，苏晚的丝袜被铁皮划破，血珠滴在管道内的电影海报上——那是林小棠主演的《提线木偶》，海报边缘印着"本片所有演员均接受专业情绪管理"。

管道尽头通向道具仓库。积灰的《雷雨》戏服堆里藏着台老式电报机，顾淮快速敲击电键："当年学院就是用这个给艺考泄题。"译出的电文令人毛骨悚然——"13级实验组存活率不足5%"。

手机突然恢复信号，跳出陈姐的99+未接来电。最新语音里混着刺耳杂音："马上发微博支持林小棠治疗......等等你身後......"

背景音里有玻璃碎裂声和熟悉的癫狂笑声。

仓库门被撞开的瞬间，苏晚看清领头的是颁奖礼黑衣人的同款腕表。

顾淮突然掀翻油漆桶，钴蓝色液体漫过地板像条微型银河。

追兵在粘稠颜料里滑倒时，苏晚抓住悬在空中的威亚绳——十年前她们在这排练时，林小棠总说威亚绳是"吊死资本的绞索"。

天台上的狂风卷走高跟鞋。苏晚看着追兵围拢成半圆，突然想起第十九次重生时林小棠说的话："内娱是个窑炉，我们都是待价而沽的瓷器。"

"接着！"顾淮抛来的U盘闪着冷光。苏晚在坠落的瞬间按下发送键，热搜词条#发疯值交易实录#後面跟着爆字，实时广场第一条是林小棠被注射药物的视频。

坠入安全气垫的瞬间，她看见对面大楼广告屏集体黑屏。

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播放起毕业大戏的片段，林小棠念着娜拉的台词冲破幕布，画面突然插进实验室监控——穿Polo衫的男人正在给13级毕业生分发蓝色药丸。

警笛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苏晚在救护车上刷到林小棠的新动态，是张德化白瓷碎片拼成的凤凰，配文：

"瓷器碎了才是艺术品。"

定位显示在康诺生物实验室，点赞列表里有十几个灰色账号——都是七年前退圈的13级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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