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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渊
从前,大家都爱说,费妙因和谢薮是天生一对。
说着说着,连费妙因自己都这麽觉得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知根知底,家世也称得上合适,似乎就差临门一脚了。
可突然有一天,谢薮开始在家中蓄养府妓丶媵妾,整日与女子厮混,打得难舍难分。
她吃味地去寻他,却得来一句:“你算什麽东西,凭什麽管我?”
年少时,谢薮被揍得鼻青脸肿,还是将她护在身後,逞强说:“妙妙,以後薛哥不在,就由我来保护你!别看我现在还没什麽能力,以後我会加倍努力,定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现在他搂着美人,问:“你算什麽东西?”
她心里难过,却不知该找谁倾诉。
若寻家人,她的母亲为生她而亡,父亲也要操心国事,每日忙得脚不沾地。
若寻友人,谢瑛是谢薮的妹妹,与她再好,也会偏向自家兄长;魏春秋与谢薮交好,自然也站在他那边;薛璧刚从岳州回来,谢薮也有意在他面前收敛装乖,她并不好直接戳穿。
至于其他人,更是不可能帮到她。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谢薮突然转了性子,派小厮给她送了封请帖,邀她西市一见。
要知道,那天是七夕,西市开放了夜市,可彻夜畅玩。
她早早点了妆,一而再再而三地为穿哪件衣服而苦恼,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临,她兴冲冲地跑到约定好的地方等谢薮,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昌平公主与驸马同游夜市时,见了她,还问了一句:“妙因娘子怎麽在这里?”
她的侍女替她作答道:“公主容禀,我家娘子在等情郎~”
侍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中不是没有期待。
甚至想的是,或许他只是记错了时辰,正在赶来的路上。
看着她的模样,就连平日不爱笑的公主,也笑着说:“愿娘子能在今日觅得良缘。”
没过多久,帮忙递信谢家的小厮跑来传话。
他一脸同情,委婉道:“我家郎君今日有事傍身,恐怕来不了,娘子还是不要苦等了。”
这算什麽?费妙因不懂,戏耍吗?
她流着眼泪着跑开,甩下身後唤她的人,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放声大哭起来。
有人朝她递了块帕子:“喏,擦擦眼泪吧。”
他的声音无比温柔,只是温柔中,还带着一点落寞。
费妙因止住了哭声,问他:“你是谁?”
那黑暗中的人轻笑一声:“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他牵起她的手,往她手中放了一小袋蜜饯,道:“吃点甜的,或许心情能好受些。”
炫目的烟火在空中炸开,妙因往天上看去,看那只有一瞬之美的火树银花,再回过神时,那给她又送帕子又送蜜饯的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当夜,她回到家中,意外听到父亲在唉声叹气。
她才知道,原来那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父亲,也会有难过的时候。
父亲对她温和地笑着,问道:“今日怎麽回来得这样早?没在夜市多玩一会儿吗?”
在父亲眼中,她好像还是那个喜欢玩到昏天黑地,要侍人提醒才愿意回家的顽劣孩童。
她惊觉曾经惊世绝艳的父亲,头发已经变得花白,眼角也生出了皱眉。
“爹爹!”她难过地扑进父亲怀里。
父亲还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妙因不哭,妙因乖,是谁让我们妙因受委屈了?告诉爹爹,爹爹替你做主!”
她摇了摇头,破涕而笑:“我没事,我只是突然想爹爹了。”
乱她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为谢薮那种戏耍她的人难过,实在不值当。
她笑道:“双七节又叫女儿节,这一天女儿为大,我要爹爹陪我一起过节,不算过分的事吧?”
父亲笑道:“当然好!”
这一天,父亲推掉了所有事务,陪任性的女儿谈了一夜的天,第二天一早,未曾歇下一刻,便马不停蹄赶去了上朝。
事後,费妙因才知道,父亲唉声叹气,是因为曾替一位姓方的文林郎申辩,得罪了大理寺正成明以及一衆宁王党,一道道弹劾的折子落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父亲向来刚正不阿,从来没有,也不会参与党争站队,就是替文林郎申辩,被造谣科举包庇,他也不曾违背这个原则。
可费妙因知道,父亲如此,是会遭殃的。
一日,她自作主张找到姜逐流,跪地求道:“如今京城遍地谣言,说宁王与彭螽县公之间,有分桃之嫌,小女愿以身相许,帮您破除谣言。”
她想,只要抱上宁王的大腿,那些为难父亲的宁王党,就会收手了。
一句话,让姜逐流吓了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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