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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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2页）

谢遥定定地看着荀宪，并未接话。

荀宪突然之间明白了，“是陛下授意？”

是了，除了金吾卫，除了禁中大内，这天底下哪里有谢侯府找不到的人？

“陛下想要阿芙？”荀宪进一步猜测道，“所以你一开始就说了那样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但陛下身为天子，纵然想要什麽都能得到，但他扣着阿芙，强抢臣妻的名声他也担得？”荀宪皱起眉头，“阿芙可是与我成了亲的啊。”

谢遥道：“现在我们没有证据，陛下也不会承认，但这件事我们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得想想办法才行。”

说到这，谢遥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含章，你受了伤，正应当安心养病，我原本不打算将此事告知于你的，只是没想到你这般执拗。阿芙若在宫中，自然没有性命之忧，你便放心修养身体吧。”

荀宪听到这，整个人已经恍恍然。在他心里阿芙是妹妹多过于是妻子，倘若皇帝喜欢她，她也喜欢皇帝，那他自然要成人之美。可现在分明是，被软禁在宫中了，甚至连她的痕迹也要抹去了。如果陛下不想承担强夺臣妻的骂名，说不得就要抹杀阿芙的存在，让她以一个卑怯低微的身份茍活在他身边，如同豢养的一只宠物一般。

若来日厌倦了呢，阿芙是不是就要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深宫之中了？

荀宪不敢再往下想，他哄着阿芙妹妹嫁入荀家，是想要一辈子宠着她的，是要让她做这世上最快乐的女郎，而不是看到对方身陷囹圄，他却无能为力，什麽都做不了。

“大哥哥，想想办法吧。”荀宪含泪说道，“阿芙自从成了亲，最喜欢的就是出门玩了，连街面上捏糖人她都能看大半晌，她还说哪日扮了男装，让我带她去春风得意楼看看，我是答应了的。大哥哥，她不安全，她是被关住了出不来，她那麽喜欢到外面玩，怎麽愿意呆在那鬼地方啊？”

谢遥自然也心疼，那是他的亲妹妹，然而他也不知道怎麽办。

他只能劝慰道：“含章，往好处想，兴许陛下只是想让阿芙养养伤，过些时候就让她回来了。”

“养伤至于不同家里人说吗？如今暴动已经过去了，荀家能养伤，谢家也能养伤，金吾卫为什麽不把人送回来？怎麽就非要跟在他身边呢？大哥哥，你我都是男人，纵然一开始心思端正，时日久了难免生出私欲，做不成柳下惠的。”

这些道理谢遥自然都懂，若非都懂，他也不至于彻夜难眠，不仅仅是为了一病不起的叔父和毫无音讯的二弟，更因为那个明知在何处却带不走要不回的小妹妹啊。

“他如今意气风发，朝堂上没了阻碍，自然少年气盛毫无顾忌了，如此无名无份地将人扣在身边，哪怕为了人家好，最开始就不能将人带回去，真是连名声都不要了。这样的喜欢，这样的深情，可曾考虑过姑娘家的感受？”

荀宪说到气头上也顾不得那麽多，什麽话都能说出口，自然口不择言。

“大哥哥，帮我备马车，我要进宫去，我要去找陛下，我要把阿芙妹妹要回来。”

谢遥闻言惊住，连忙将荀宪按住，劝道：“这般闯进宫去，恐怕不妥。没有证据，王幽的话也只是暗示，他是陛下的人，断然不会帮我们作证，你莽撞行事只会落得个冲撞的罪名，得不偿失。”

“我还要什麽得不偿失？”荀宪根本顾不得，挣扎着起来，“冲撞便冲撞了，他有种就杀了我，我若不去闹一闹，他便真敢将阿芙光明正大地留下了！大哥哥，你不必顾及我，我不知从前阿芙与陛下有什麽往来，就算阿芙要选择陛下而离开我，那起码得当面问一声她愿不愿意。就这麽不明不白地将她留下，就这麽无能为力地等待，我做不到！她对我没有情谊，我们也没有夫妻之实，但至少我现在是她的丈夫，我得去带她回家！”

“你伤得重，怎麽还能进宫去？”谢遥何尝不想去把阿芙带回来，哪怕小姑娘万分之一的可能会走到另外一条路上，也一定得是她自己做的选择，而不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他们得帮她争一个抉择的机会，而不是将她丢下。

“我去，你好生养伤。“谢遥突然做了决定。

然而荀宪却不答应，“大哥哥，你跟我不一样，我是莽撞人，只会做尽蠢事让自己高兴，纵然冲撞了天家，他赐死我也不过是我一人罢了，我父亲是当朝太傅，是他的老师，他不会拿荀家如何的。但谢侯府却不一样了，你猜猜看，他会不会忌惮王党之後再出一个谢党？”

这句话才是让人遍体生寒，也正是谢遥聪慧，看到此处要害，才一直瞻前顾後无法抉择。

“大哥哥，你就当帮帮我，帮帮二郎吧，我可不能对不起二郎啊。”荀宪紧紧拽住了谢遥的手，谢遥吃痛，沉思良久才终于点了点头。

马车备好了，荀宪破天荒叫人煮了一碗汤圆，结结实实吃了好几个，路程颠簸他受不住，脸色愈发得不好，又在宫门口等了些时间，待朝会之後才在上书房见到了皇帝。

皇帝比阿芙大两岁，还是个少年的年纪，却有着让人不可小觑的威压。

他手段老辣行事沉稳，朝堂上那些老油条都感觉自己被一眼看穿了，拿捏住要害便不能再动弹，这位刚刚亲政的少年帝王，绝非能忤逆敷衍的。

“含章受了伤，不在家养着，怎麽还亲自入宫来见朕？”皇帝和颜悦色地说道，示意内侍安排座椅，“可是有什麽要事？”

荀宪却不受恩典，转而径直跪地，撑着伤口长拜在地，一字一句异常笃定。

“陛下，臣来接臣妻阿芙回家。”

他素来吊儿郎当，从来都没个正形，却在这一刻行了最为规范的大礼，他坚定而肃然，半点儿卑怯也无。

皇帝愣了愣，这个人就是阿芙此生嫁了的人，说实话，当他得知阿芙与对方成亲，心中是一万个不相信，这麽个纨绔子，又如何配得上阿芙？阿芙怎麽会喜欢上他这样的人？

他想过阿芙不是真心的，这人也不是真心，然而他却什麽都没有做。

他给过他们机会的。

“含章是不是病糊涂了？朕听说谢二小姐是在京郊与你一同遇险的，你怎麽到朕跟前来要人啊？”皇帝依旧语气温和，但声音却冷了几个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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