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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紧不慢的走着,任山风在脸上作乱,把发丝往后扬起,露出冻得通红的耳朵,小巧秀气。一双冻得红紫的双手上全是伤口驺裂,一道一道的触目惊心。
冬哥儿站在门口叹着气目送沈逸的背影。
那个身影在一片萧瑟里显得那么孤单,却又倔强。本来就很瘦弱的身躯,背上的负重更使他脊背弯曲,步伐不稳,像是风都能把他卷跑。
官家众人迎着村民们好奇打探首交头接耳,肆无忌惮的打量进了村子,下了牛车,站在一旁听村长的安排。
几个女眷遭受不了这样的打量,低着头颅不敢声张。
长子官恒上前面对乡亲们拱手作缉,温润出声:“给各位乡亲们见礼,我们出自京城官家,家父入狱,我等被流放到贵宝地,今后免不了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村长面色柔和起来,出声的官恒给他的印象很好,温文尔雅,谈吐不凡。
便让乡亲们各自散去,免得妇人紧张。
他把官家唯二的两个汉子带到屋里大堂,跟他们商议住房土地等事宜。
三人坐在大堂里唯一的一张方形大桌上,喝着村长媳妇儿倒的水。村长坐在上首,其二人各居左右一侧。
村长翻着已经绝户的几家房契地契,几番沉思。官家二人并不贸然出声,由着村长苦思了近一个时辰。
问题很是难办,绝户的没几家,房子也不大住不下这么一大家子,能住下的只有沈家祖屋,可沈家祖屋地契在沈安手里。那是个贪多嚼不烂的货,必是不肯借住,如若买下,也定要狮子大开口。
其次再是祖屋里住着一个独居的沈哥儿,大家都知道他的房子如今被兄长占了去,祖屋又卖掉那他何去何从。
村长再三思量后说:“村里发大水本就没了一些房屋,现在能住下你们一大家子的只有沈家的祖屋,但那户没绝户需得你们自行买下。当然价格不会太高,祖屋破损严重,修缮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你们看?”
官二早就耐心告罄了,这么一听当即拍板说愿意买下。
没想到村长又说,那祖屋里如今还住着个人,还是个未婚的小哥儿。小哥儿的兄长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尽管有他出面,这大概也会被狮子大开口。
最后村长找来了一直在屋外狗狗祟祟的沈安,让他们三人当着自己的面商议。
沈安一脸笑得奸诈,吊着嘴角开口:“我沈家祖屋有七间屋子,足够住你们一家老小,周边也有很多平地可供你们开荒,我这地加房子要你们一钱银子不过分吧。”
村长一听气的闷咳,这个混不吝的,那破房子如今就剩个空架子,就那点儿地基还算亨实,这就要人家一钱银子。要知道一钱银子能买十头羊,一头大牛了,真是好大的口气。
本来官二一听都要随口应下了,现下一看村长的脸色就知道此价虚高,还是静等主家自行降价吧。
沈安也知道自己要价虚高,但可以慢慢往下降的嘛。遂等还价,谁料官二并不出声,还一脸苦不能言的样子,让他心里没底,该不是穷得一个子儿没有要写借据吧。
他试探着降价到一百八十文,不能再少了,再少就买不起县里的一口铁锅了。
最后敲定了一百八十文,他不要银子他要一口大铁锅,一手交锅一手交房契,不过他们可以先住过去,毕竟这天色已经来不及去县里了。
沈安走后,官二递给了村长二钱银子,这可把村长惊着了,娘耶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
官二请村长帮他置办家里用的吃的,还有沈二的铁锅,毕竟一村之长拿出二钱银子并不惊世骇俗,但是他们被流放的人还能拿出来是会遭祸事的。许了村长五十文
这边天色暗得晚,现下找几个人帮着是能去主屋收拾出两间房来让他们挤一挤的,便带着他们去往沈家祖屋。
此时的沈逸还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竟把容身之所给卖掉了,他还在田地里忧愁的看着他的青稞苗。
寒潮将近,田地里种下的青稞苗有的被冻伤了嫩苗开始发黄,可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极尽所能得把攒来的草木灰扬到存活率可能更高的嫩苗上。
从地里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破掉的大缸,大缸用麻绳麻绳兜住留出了提手,手指也被勒得通红。
这样总比抱在怀里被颠出来的水花侵湿衣裳好过多了。
满头虚汗,一身疲惫得到家后,看到了一堆人在祖屋手脚麻利的修整房屋,自己家灶房里挤着小孩和女人,在炉前烤火。
他一脸茫然得走上前去,找到村长问询后才得知今天刚来的那家人把祖屋买了。那他怎么办,他住哪儿呢,回自己家吗,跟兄嫂孩子挤着吗。
且不说兄嫂能不能让他回去住,他自己都是不愿意的,他不喜满腹算计的兄嫂,回去了定是要被磋磨的。
他在想他拿着房契把兄嫂一家赶出门的可能,但转眼想到两个孩子,只好思考着能不能让这家人让自己借住一段时间,等过了这个寒季,春回再拿着房契去赶走兄嫂,也不用担心两个孩子被冻到了。
于是他把自己想法告知了村长,让村长前去帮他商议,他不白住会交粮食会帮他们干活。毕竟他是个小哥儿,不能独自上前去跟人家的当家汉子商议。
村长也没二话,赶紧去了正在拿木头滚实地板的官二和官恒面前。
“官家两小子,你们停一停,老头我跟你们商量点事儿。”村长前去叫停了两人。
官恒官二停下手中的活,起身走到村长前等他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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