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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腰疼,腿疼,胸口疼,屁股疼,浑身都疼。
回家的路从来没这么漫长过,漫长的像是永无止境,看不到尽头。
吊诡的发展偏离了任何可能的轨道,往失控的方向疾驰而去。
冯锡尧回家洗过澡,昏天黑地的睡了一整天,醒来的时候发现两件糟糕无比的事儿。
第一,丁勋没来电话也没消息;
第二,他发烧了。
浑身疼的不行,沮丧混着失望,令冯锡尧脆弱的想哭。
他那里肿的厉害,不能碰,一碰就疼的哆嗦。与此相反,他的胸口像是破了个大洞,呼呼的漏着风,怎么都填不满。
肚子很疼,一抽一抽的,绞来绞去,趴着躺着都不行,坐立不安。
偏生这种事儿,他连个能说的人都没有。
公寓里异常安静,安静到让冯锡尧觉得可怕——原来什么都觉得无所谓的自己也是娇气的,这种时候会忍不住泪水,会想要有个怀抱、起码有只手可以握住好心定。会胡思乱想万一发烧挂掉了,会不会很久都没有人发现?而发现的时候又让人猜疑,这人死前做了什么不体面的事儿?还有,那里肯定是发炎了,不用药是不行的,可是他该买什么药?在网上买还是到楼下药房?网上买是相对安全点儿,可是万一快递来的太慢,炎症引发高烧怎么办?
哆哆嗦嗦的划开手机里的电话簿,手指虚点着,从一个个号码上游移过去。
老爸老妈,pass。谢言。pass。齐乐明,pass。徐茂辉,pass。
而最该在这种时候出现的某人,冯锡尧连看都没看,直接划了过去。
楚荣。
冯锡尧定定的看着这个名字,犹豫再三,一咬牙直接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好几秒,楚荣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冯少今天怎么有空找我?”
“楚哥,”脸上热的厉害,不知道是发烧还是羞臊。冯锡尧咬了下后槽牙,深呼吸:“你能把邵海鹏电话号码给我吗?”
“不能。”楚荣根本没当真,笑嘻嘻的:“有事跟我说,我们家我做主。”
“楚哥,”冯大少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我真的有事向他请教。”那两人里面,一看就知道谁会更懂眼下自己的处境。
这回楚荣不知道听出了什么,没再追问,痛快答应马上发给他。
冯锡尧没想到邵海鹏会亲自过来。
“我不是专科医生,所以不懂你的伤势到底怎么样。可是我建议你去医院。”年长些的男人站在床沿,伸手探了下冯锡尧的额头:“发低烧了。昨晚弄到肚子里没清理出来?”
冯锡尧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邵海鹏坦然的不见半点窘迫,仿佛学术研究:“或者是有炎症也会导致低烧。哦我是问你们做的时候,你是不是被无套内-射了。j液不清理出来很很麻烦,发烧,肚子疼。”
原来如此。
顶着一张大红脸,冯锡尧破罐子破摔:“没有。我不想去医院,邵哥,你有什么药可以推荐吗?我没那么娇气,抹点药休息两天就好了。”
邵海鹏若有所思的摇摇头:“面子重要身体重要?你知道吗,这个圈子里曾经有人因为延误病情导致肛瘘,多次复发,终身都要外挂便袋。”
头皮发麻,冯大少喏喏的,底气已经不足了:“没,没那么夸张吧……”
“走吧,我车子在楼下。”邵海鹏淡淡的:“检查一下,如果没大问题最好,到时候再开药回来休息。”
去了医院做了检查,药物清洗之后又是大包小包的药,重新坐回车子里的时候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
“还好不太严重。”邵海鹏发动车子,缓缓开出停车场:“回去记得按要求吃药擦药,别不当回事。”
从头到尾,邵海鹏连问都没问丁勋的存在。
“谢谢邵哥。”这会儿无论是心理压力还是身体上的疲累都缓解了好多,冯锡尧认真道谢:“今天麻烦你了,可是这种事我真没办法找别人……”
“我明白,”邵海鹏开着车,微微笑笑:“你不是弯的吧?很喜欢那个人?”
嘴角抽了抽,冯锡尧惊讶于对方直觉的敏锐,可他也无意隐瞒:“不知道算不算,我更喜欢女孩子。那个人……他是钢铁直。不是喝多了他根本不会做这事儿,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了。”
邵海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失笑,摇摇头:“楚荣原来应该跟你那个人差不多,说不定更严重。因为楚荣很鄙视我这种同性恋。第一次他也是醉酒强上,弄的血溅当场,比你这可怕多了。”
“那你,”冯锡尧很惊讶:“你原谅他了?”
“这人跟被下了降头似的,我都躲远了他又找过来,狗皮膏药样的撕都撕不掉,讲多难听的话,他明明气的脸发青,居然也硬生生忍了。”想到过去,男人脸上绽放出柔和的光辉,生动不少:“我们这样的人,动心很容易,可是又怕。这条路这么难,对方又是个异性恋……我问他,其实更是在问我自己。我能相信他吗?结果?结果我也不知道,就这么得过且过的,也有好几年了。原本挺花心的小子,居然也收了心,正正经经过日子了。我想,大概我是能相信他的。”
心里软的不成样子,冯锡尧转头看向窗外,眼尾微微泛了红。这样一个无助又脆弱的夜晚,这样一个禁忌难言却引起共鸣的话题,这样一个相识不深却能够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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