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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蕾没有想到这两个外乡人居然也会手语,他们也不会说话吗?她莫名觉得这两人不像哑巴,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为了回到村子,十分努力。虽然不是很熟练,但能看出来这两人在尽力模仿,几乎要跟村里人一样了。或许这两人的祖上真的是他们四树村的吧。因为这段流利的哑语,马小蕾不再认为这两夫妻是外乡人。薛婶打完手势后,将凳子移了过来,亲昵地握住了马小蕾的手。马小蕾不太习惯陌生人的触碰,想要抽手。可,碰到薛婶手的那一刻,她莫名停住了撤手的动作。薛婶的手不大,但却很暖,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熨帖。最重要的是薛婶看向她的眼神。那眼神里满满都是关爱和喜欢。马小蕾并不感觉讨厌。大约是薛婶的眼神太过真挚了,就好像薛婶真的是自己多年未见的挚亲。薛叔也紧接着搬着凳子坐了过来。薛叔同样会手语,他比划着:“你放心,我们只是想认你做干女儿,不会让你离开家的。只有今天一天,需要麻烦你帮忙把我们儿子的牌位接过来。”接着,薛叔抽出了一个红色的钱包放在马小蕾的手上,继续比划着:“这是给你的帮忙红包。”薛婶跟着比划道:“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马小蕾感受了一下手中的重量,挺沉。她低头瞥了眼,钱包很厚,鼓鼓囊囊的,几乎要将红色纸袋撑裂。而且,从红色纸袋撑开的缝隙里,能看到里面是整整齐齐的红色票子,全都是100块!这得是多少钱呐?!马小蕾过年的时候也会收到红包,但通常里面只有一张,多的才是100块,少的只有10块。薄薄一张纸,放在红色纸袋里,几乎都摸不出来。而且,那红包转头就会被父母收走。想到这里,她转头看向了父母。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席的缘故,她父母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母亲笑眯眯地比划着:“给你你就拿着吧。”父亲也打手势:“这是干爹、干妈包给你的钱,我们不会拿的,你自己收着。”听到这话,马小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有一丝的心动。马小蕾将红包放到桌下,想要拆开偷偷看一眼红包里有多少钱。但她还没来得及动手,父亲就拍开了她的手。进祠堂后对她格外宽松的父母第一次严肃地管教了他。马父打手势教训:“哪有在别人面前拆红包的,没礼貌!”马母跟着补充:“在红白喜事结束之前不能拆红包,不吉利,事办完了,晚上回去才能拆,记住了吗?”马小蕾有些不情愿地点头。桌上这么多人盯着,她只好隔着红色纸皮摸了摸里面的钱。很厚一叠,她都快要握不住。有一万块钱吗?如果真有,对于马小蕾来说这就是一笔巨款了,她或许可以偷偷拿着这笔钱,离开村子。就在马小蕾犹豫的当口,村长已经张罗开了。“那我们就在这办个认亲仪式,简单一点,就在祠堂办吧,古树做见证。”等马小蕾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大家拽着来到了祠堂前。马家父母迫不及待地按着马小蕾在祠堂前磕了一个头。马小蕾抬起头,正对上案板上的四颗树瘤。球形的树瘤上长满了形状怪异的凸起。马小蕾在村里出生,从小就看着这四棵古树,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就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头莫名一颤。抬眼的那一瞬间,她恍惚间感觉自己像是对上了……四只眼睛!她稍稍定睛。褐红色的案台上摆着的依旧是那四颗树瘤。很快,父母又拽着她调转方向。转过身体,她看到了那对薛姓夫妻。那对薛姓夫妻不知道什么时候端坐到了祠堂侧面的椅子上。父母按着马小蕾的头又要去拜薛姓夫妻。马小蕾梗着脖子有些不情愿。但就在这时,她瞥见薛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大红包,似乎比刚刚那叠更厚。显然,只要她磕一个头,这个钱包就属于她了!马小蕾的心动又增加了一分。如果再加上这个红包,足够她逃离村子了吧?绝对够了!“可以逃离四树村”这个诱惑太大,马小蕾一直梗着的脖子软了一分,马父马母加大力度,按着她的头,磕了下去。“砰!”磕头声落地。薛姓夫妻一直盯着马小蕾,表情十分紧张,连呼吸都停住了,随着这一生磕头声响起,两夫妻终于松了一口气。薛婶立马将大红包递到了马小蕾的手上。马小蕾摸着这两个厚厚的钱包,暗暗咬牙,决定博一把。如果真的只是接牌位,她胆子向来很大,村里老人死亡半白事她是见过的,她一点不怕。况且,跟她手中这两叠厚厚的红包比起来,接牌位的活根本就算不上重。如果……她瞥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如果是她父母在卖女儿……她低头想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她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了,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逃出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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