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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小就跑得快,她一定可以跑得掉的,没什么可怕的!她在思考的时候,马家父母已经拽着她的手完成了这项认亲仪式的最后一项。父亲压着她的手,母亲拿着小刀在她的左手食指上割了一道口子。痛!十指连心,钻心的疼打断了马小蕾的思考。村长拿着碗,接住了从她食指上留下来的血。与此同时,薛叔和薛婶也割开手指,各自滴了一滴血进碗里。这是滴血认亲吗?不对啊,他们只是认干女儿,哪里需要滴血认亲呢?马小蕾被这个古怪的仪式弄得心绪不宁。接血的碗里放着水,是黑色的泥水,从祠堂的缸子里舀的。红色的血液滴进去,很快就没进了黑色的泥水中。显然,仪式的最后一步只是为了取一滴血而已,跟滴血认亲毫无关系。仪式完成,村长抬手将这一碗混了血的水倒在了案台上的树瘤里。正中午的时间,马小蕾身上的寒毛却莫名竖了起来。她突然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仪式中,一直有不知道从哪里产生的眼睛盯着她,而且不止一只。接牌位仪式结束。马家父母喜滋滋地拽着女儿往祠堂外走。踏出门槛的那一刻,马小蕾莫名回了一下头,被血水浸润的树瘤亮了一分,就好像……就好像它们下一刻就会张开,露出里面的白色瞳仁!马小蕾心头突地一跳!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怖感骤然袭来!她不敢再看,立马转头离开了祠堂。重新回到主桌。马小蕾心中的恐怖情绪很快就被亮晃晃的金色冲散了。那是薛婶从包里拿出来的,一个金项链、一个金手环、一个金耳坠。薛婶打着手势告诉她,这些是送给她的礼物,然后就不由分说地将这些金晃晃的首饰戴在了她的身上。马小蕾看了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金色的链子上坠着一个圆环形状的装饰物,有点像是……戒指。她捏起金色的圆环,咬了一口。圆环上立马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牙印。是真金子!两个大红包,外加这些金子……马小蕾眨了眨眼睛,她好像认了一对很有钱的干爹、干妈。虽然牌位还没接,但就凭着这些东西,马小蕾瞬间认定,这场交易,她不亏。送完礼物,薛婶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创口贴,她牵过马小蕾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创口贴贴在马小蕾食指的伤口处。马小蕾低头看了眼,那张创口贴很好看,奶白的底色上画着粉红色的爱心。她只在村口的小卖部里见过那种最普通的黄布创口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的创口贴。薛婶打着手势:“我去学校旁边的小卖部里买的,我看小姑娘买这一款的最多,你喜欢吗?”马小蕾盯着手上的粉色爱心,点了点头。薛婶打完手势又捧着她的手,像哄小孩一样,吹了吹。“还痛吗?”薛婶继续打手势,表情温柔。马小蕾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她的目光从粉色的爱心向上,移动到了自己的小臂上,她的小臂上有一条凸起的伤疤,足足有十厘米长。那是十二岁那年,她帮家里割稻子的时候,被镰刀划伤的。血流了一地,将稻谷都染红了,她当即痛地哭了出来。哭声将她父母引了过来,然后……将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骂她干活不用心,骂她故意躲懒,骂她晦气……那道伤口最终因为疏于处理,逐渐增生,最后长成了一道难看的疤。自始至终都没有人问过她痛不痛。跟那次的伤口比起来,指尖的那一点点伤口实在算不上什么,早就不痛了。马小蕾抬起头,正对上薛婶关心的眼神。薛婶又打了一遍手势:“痛吗?”马小蕾莫名感觉心中有一股暖流涌过。她抿住嘴唇,摇了摇头。薛婶太温柔了,那是一种她从没感受过的温柔,温柔到……她甚至一时无法适应。薛婶慈爱地看向她,笑着继续打手势:“刚才吃到一半就把你喊去办仪式了,还没吃饱吧?我特地给你留了一碗糖水,再吃点。”薛婶打手势的时候,薛叔已经去端糖水了。马小蕾摸了摸肚子,她已经吃饱了,但她不介意再添一碗糖水。这是她的老习惯了,平时在家,她吃东西全靠从哥哥那抢,今天抢多一点就饱一顿,明天抢少一点就饥一顿。所以遇到这种难得能敞开吃的时候,她都会让自己的肚子多屯点儿。糖水端上来,里面满满的都是料,闻起来就很香甜。薛婶把碗推到马小蕾的面前,打了个手势:“趁热吃。”马小蕾也没客气,直接端起碗,舀了一大勺。甜丝丝的热糖水下肚,里面有粉糯的莲子,脆口的花生,还有甜甜的桂圆肉和红枣泥。很好吃。即使已经吃了一桌的硬菜了,她也完全还能够为这碗美味的糖水挤出一小块胃部空间。就在她埋头大吃的时候,有一道充满怨愤的目光正看着她——她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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