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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哥哥从出生开始到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冷淡的待遇。以前在家里,他但凡想要什么,什么东西就一定是他的;家里如果有个什么好东西,那也一定是他的。但这次来参加红白喜事呢,妹妹抢走了桌上一大半的肉不说,还收到了两个大红包和一堆金子,现在居然还单独吃一大碗糖水!她哥哥气得要发疯,不停地去拽自己的父母!但一向溺爱他的父母,这一次却对他无动于衷。除了哥哥怨愤的眼神,还有两道眼神也正落在马小蕾的身上。不过,那是两道慈爱的眼神。来自薛叔和薛婶。在马家,她父母从不会如此全身心地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这种独属于她的目光让她莫名安心。薛婶甚至贴心地挪动位置,挡住了来自她哥哥的眼神。就好像,磕了那个头之后,这两人真成了自己的爹、妈,遇事会站出来为自己撑腰。马小蕾将碗端高,看向她哥哥,表演似地吃了一大口,充满挑衅的意味。他哥哥气得脖子都粗了一圈。马小蕾这才放下碗,表情得意地擦了擦嘴角。要在以前,她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很容易就给自己招来一顿打。但今天,她像是被薛叔、薛婶突然注入了底气。由俭入奢易。她好像快要适应薛叔、薛婶的这种温柔了。薛婶满脸慈爱地朝着她打手势:“你有什么喜欢吃的菜都可以告诉我,我以后烧给你吃。你得多吃点,太瘦了。”薛婶看着马小蕾,又瞥了一眼她哥哥。马家两个孩子凑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哥哥又高又胖,妹妹却又小又瘦。听说两人就只差两岁,一个18,一个16。小姑娘瘦小到让人怀疑是不是营养不良,但只要再看看哥哥,就知道马家并没有困难到揭不开锅的地步。能造成这种明显差异的,只能是家长的偏心了。薛婶是真的有些心疼这个小姑娘。她亲昵地打着手势:“你看,我也很瘦,我们还真有几分像呢,说不准上辈子我们真是母女。”打完手势,薛婶抬手摸了摸马小蕾的头。那只手很瘦,却很软。马小蕾甚至开始贪念起这种陌生的温柔。她的眼神追着薛婶的手,然后落到她食指上的那处伤口。在祠堂里的时候,薛叔、薛婶同样滴了血。她指了指薛婶的手。薛婶低头看向她。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样指着不太礼貌,又或许是薛婶的目光太过炙热,鬼使神差地,马小蕾打着手势,喊了一声“干妈”。看到这个手势,薛婶激动坏了,赶忙拉过自己的丈夫,再次用那同样炙热的眼神看向马小蕾。大约是有了开头,后面就很容易了,马小蕾又看向薛叔,打了个“干爹”的手势。薛叔重重点头回应,脸上乐开了花。马小蕾再次指了指两人的手指。两夫妻这才去处理伤口,贴了跟马小蕾同款的创口贴。三根同样贴着粉色爱心的手指放在一起,真有点一家人的味道。……主桌在靠近祠堂的位置,跟外面的院子隔着一道长廊。院子里,王艳艳她们一家也在,正坐在靠近院门的一桌。王家弟弟伸长了脑袋才看到主桌的一个角。就这一个桌角,还被廊柱挡去了大半。席吃到一半,王家弟弟才弄清楚,主桌上坐着的是马家,住他们家隔壁那户。王家弟弟啃了一个鸡爪,羡慕得满嘴流油。听说主桌上的菜比他们桌上的丰富多了,还有大肘子呢。肘子可比他手中的鸡爪大多了。桌上另一位村民看他这样子,调侃地打起了手势:“怪只怪你姐姐走太早了,不然你也有机会上主桌吃香的喝辣的。”又是这话。自从她姐姐死后,村里人就总是这么说。他真是不明白了,怎么红白喜事也跟他姐姐有关?他可记得,村里办红白喜事一向是不让没成家的女孩参加的。王父、王母不满地瞪了一眼那位村民,严肃地比了个手势:“别对着孩子瞎说!”席吃完,有人从廊柱那头走过来点人帮忙。村里办一次红白喜事需要不少劳动力帮忙,并不白帮,会发辛苦钱。“辛苦”程度不同,领到的钱也不同。比如主桌就不是白坐的,要帮忙干最“辛苦”的活,当然最后也会拿到最多的钱。隔壁马家以前就坐过一次主桌,干完活分完钱,他们家就建了那栋漂亮的小洋楼。这次,居然又临到他们家坐主桌。还在住黄土小平层的王家弟弟简直不敢想像,这次红白喜事办完,隔壁那栋小洋楼究竟会翻新成多么豪华的模样。主桌的钱他是不敢想了,但拿点基础的辛苦钱也好啊。王家弟弟挺直了腰板,跃跃欲试,就等着那人一到他们桌,他就去报名。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打手势表态,就被父母拦住了。点人的那位眼神刚扫到他们这桌,王父就在第一时间打出了拒绝的手势:“我儿子不行,他昨晚发烧了。”他昨晚根本就没发烧啊!王家弟弟瞪大了眼睛。父母怎么说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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