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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照常在八点多起床,吃过早饭后做出情绪很坏的样子,说想出去逛商场。
侄少爷一早就发脾气,保镖们都战战兢兢的,唯恐叫他挑出毛病。秦靖川规定他平时出门必须有两个人同时跟随,秦澈便随意挑了两个眼生的,他们见到自己的次数不多,对他的身型没有那么敏感。
刚到商场地下,秦澈就支使其中一人去买奶茶,恰逢周末,出来逛街的人很多,那个可怜的保镖排在队伍末尾,反复在心里默念小少爷要喝的奶茶以及加冰少糖小料等一系列要求。
另一个跟秦澈进了商场,秦澈若无其事地对他说:“你去帮我买份红豆烧,我在书店等你。”
点心铺就在书店对面,隔着透明玻璃能看到里面来往的顾客。保镖不疑有他,排队去买红豆烧了,不时回头看去,秦澈穿着普通白t和牛仔裤,背对他站在书架前,似乎正看得入迷。
而事实上秦澈进入书店后就和龙套成功对接,去洗手间换了身衣服从侧门大摇大摆走了出去,那个演员按他事先吩咐好的样子站在书架前,捧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当保镖拎着热乎乎的红豆烧去给小少爷交功时,却见那个白t少年茫然地抬起头,竟然是全然陌生的一张脸!
一时间,保镖连自己可能的死法都想好了。
与此同时,秦澈已经稳稳坐上了前往码头的大巴。他上车后便低调地寻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在一群出国务工的民工里显得格格不入。
忍受了几个小时的异味和颠簸后,海港终于出现在了眼前。这里的大部人都没出过海,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夹杂着各路方言的议论声。
港口停着的那艘小破船让秦澈大皱眉头,所谓的单间也不过是用布帘格出的格子间,而且这船不知道之前载过什么,散发着一股难言的异味,秦澈刚上去就差点吐了出来。
“哪里来的?走远点。”陌生的口音在身后响起,紧接着秦澈就被人推搡了一下。那个民工将自己的包裹扔进船舱,盯着秦澈多看了几眼:“这娃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你多大啦?”
被这种充满了赤裸裸探寻意味的眼神盯着,秦澈浑身都不自然起来。他大皱眉头:“关你什么事。”
“嘿,小东西,脾气还挺大。”那民工龇着牙笑了笑,“老汉就住你隔壁,晚上出来上厕所的时候小心一点。”
“你……”
“哎,干什么的,”舱管走了过来,把两人分开,“都少他妈给老子惹事啊,海警都管不着的地方,小心给你扔下去喂鱼。”
秦澈不自觉后退一步:“你让开,我要下船!”
突然脚下摇晃,他惊叫着朝后跌去,被舱管一把抓住揪了回来:“下船?想什么呢,都老实呆着,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船舱里登时没了动静。秦澈盯着愈发晃动的舷窗,骤然反应过来,船已经开了!
(二更)
入夜,秦澈抱着双腿缩在床脚,毫无睡意。
船上的环境是他全然想象不到的恶劣。除了用布帘隔出的格子间,大部分人都横七竖八直接睡在船舱里,整个大厅散发着难言的异味,乘客们因为什么打起来了,舱管直接一人一闷棍,哀嚎声和事不关己的呼噜声响了一夜。
秦澈不记得自己吐了几次,肚子里空荡荡地开始绞痛,然而船上没有食物,也没有干净的纯净水,厕所是公用的,恶臭熏天,水龙头里淌出来的是未经过滤的咸水。
手机早被收走了,他终于开始害怕。秦靖川给他营造的世界太过坚固而美好,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只觉得不可思议。
天亮后开始下雨,船在海面上剧烈颠簸起来,秦澈死死抓着床沿不让自己滚下去,脸色苍白却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舱管对他还有印象,见人实在难受,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个橘子递给他:“你这模样够俊俏,可千万别病坏了,等到了地方我给你寻个好人家,擎等着享福就行了。”
秦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浑浑噩噩发起了低烧,全身冷得厉害。半梦半醒间他听到船舱里传来巨大的骚动,紧接着船身重重颠簸了一下,水手在甲板上慌乱地跑着:“海警,是海警!”
秦澈随着人流到甲板上观望,听到身边的舱管狠啐了一声:“都他妈进公海了哪来的海警,回去!回船舱里去!”
人群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甲板上,舱管开始抓着他们的领子把人往回拽。海面上的云层很低,几乎就要压到桅杆似的,在灰蒙蒙翻滚着的天幕里,秦澈依稀看到几艘黑色的快艇从天边逼近过来。
有水手按捺不出拔出了枪,开始朝海面上点射,人群终于尖叫着如潮散开。秦澈眯起眼睛,这些船员虽然配备了火力,但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他们的枪法比小孩子打的还要歪斜,不过几瞬的功夫,快艇已经逼到了近前。
快艇上的人显然更加训练有素,他们竖起长梯,像吸血虫那样死死咬住船身,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七八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从不同方向纷纷跳上了甲板。
秦澈缩在船舱里,听见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所有人安静地挤成一团,不知过了多久,舱门被狠狠踢开,有人拿着喇叭冲他们喊:“蹲下!都蹲下!”
秦澈还算淡定,也可能是低烧让他的思维都变得迟缓起来,直到有人在他头上套了黑色遮光袋,连双手也捆在身后。他不知道劫持这艘船的人是谁,只听到他们都说英语,也判断不出此刻漂到了哪里。他们像货物一样被丢在甲板上,秦澈本能弯起双腿,企图护住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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