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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想吃那个燕窝。”周归心心底确实是喜欢段秩的,他俩在皇宫的时候也算互通心意,除了没有那个名分外和寻常情侣也没什么区别,周归心觉得新奇,便更愿意挨着段秩。
段秩听他讲,便给他端了那碗燕窝来。
“朕自己喝。”周归心察觉到太傅的隐约怒气,连忙从段秩手里接过来,慢吞吞地舀着燕窝喝。
段秩笑着看了眼周归心,又看向太傅。
太傅完全不害怕他,也凉凉地看着他,半晌,他勾了勾唇:“段少爷未免过于疼我们皇上了。”
段秩应了一声,像是听不出太傅言语下的怒气似的:“皇上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的。”
“咳咳!”周归心听他这么一说,猝不及防呛了一下。
“皇上!”装死鹌鹑们齐刷刷抬头,惊慌又担忧地看着他。
段秩忙拍了拍他的背,怕他呛得难受。
周归心等肺部的气顺了一点后,才在桌下掐了段秩的手一把,这么多大臣的面前,胡说什么呢!
周归心一抬眸,对上太傅平静的目光,心都颤了颤,他拉长了声音撒娇,试图蒙混过关:“太傅——”
太傅十分淡然:“皇上。”
周归心一见他这样就害怕,凭他的经验,太傅这样就是他开始被罚抄的开始了,想到这儿,周归心手都哆嗦了一下。
朕!绝不能!罚抄!
周归心忙起身,钻去了太傅那边,轻轻哼哼着撒娇:“朕知道错了嘛,朕下次一定专心吃饭,注意仪态。”
“不只是吃饭,”太傅神色平静,“皇上站着的时候,若有段秩在身边,即便不是被他抱怀里,也是靠着他。”
周归心一噎。
可是,不用自己站着真的很舒服哎……
段秩冷不丁的开口:“我乐意这么做,跟皇上可没关系。”
“是吗?”太傅看向周归心。
周归心认错态度十分良好,连连摆手:“不是不是。”
太傅这次是铁了心要罚周归心:“臣看皇上是忘了天子仪态的重要性了,既忘仪态,那便是目中无礼,如此,便抄些《礼记》来吧。”
周归心手一哆嗦,心有戚戚,简直要哭出来了,朕不被罚抄已经好多年了……!
他抬眸看了眼太傅,太傅没什么表情,说出的话却是相当冷酷无情:“三遍。”
周归心微微松了口气,还好是三遍不是十遍,还在朕的可接受范围内。
周归心吃过饭就跑去书房慢吞吞地抄书去了,段秩在一旁给他研墨,周归心开始抄的时候才觉得三遍还是太多了,便幽幽地给段秩说:“都是你的错。”
段秩失笑:“皇上说得对。”
周归心心都凉了半截,坐在凳子上,认命地抄写。
太傅的罚抄最狠的地方就在于不能有错别字,错一个字整张纸都要重写,周归心未登基时被他这一手段折磨哭过好几次,哭得福公公都心疼坏了,恨不得自己上去帮他抄写。可惜周归心的父皇觉得成效不错,便给了太傅这一特权,从此成了周归心萦绕不去的噩梦。
周归心一开始罚抄还频频写错,屡屡重写,后来就慢慢摸出门道了,要一口气抄得一字不错,就得高度集中精神,一点也不能放松。
更何况这次太傅还要求他用毛笔抄写,写得比钢笔慢多了。
周归心抄完五页纸的时候都过了快半个时辰了,他一扭头,才发现身边坐的人不知何时换成了太傅。
“太傅……”周归心喊了他一声。
“段秩给皇上沏茶去了。”太傅以为他要找段秩,便主动给他开了口。
周归心一噎,只是道:“朕好久没有抄书,朕抄得好累。”
太傅只微笑了一下:“臣也是想到这一点,才来找皇上的。”
周归心惊喜了一下,他就知道,太傅素来最疼他了!
不料太傅却是轻飘飘道:“所以臣就没给皇上设置时间限制,皇上沉下来心抄就是了,只要在臣可以接受的时间范围内,皇上就不算超时。”
周归心:“……”
他就知道,太傅对他下手最狠了。
他一下子就蔫了,慢吞吞又坐回了凳子里,备受打击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
太傅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叹了口气,他挪了挪凳子,无奈地看向周归心:“皇上可知臣为何罚你?”
周归心嗫嚅着道:“……因为朕仪态难以入眼。”
“皇上,您是皇上,”太傅哑然失笑,突然有点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他一直以为周归心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结果某些时候还是和小孩子一样,“即便有时仪态不好,也无人敢说什么的。”
周归心抬了抬头,不知道太傅想说什么。
“臣只是觉得,皇上近日来心乱得很,需要静一下。”太傅低了低头,所谓旁观者清,他本以为周归心可以处理好对段秩的感情这件事的,但是并没有,周归心看似做了一个中庸的决定,实则在举棋不定中越陷越深。
周归心收了收手,看看太傅,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又有点难过了,他已经在尽力做好了,但是看起来还是不尽人意。
“皇上,恕臣直言,”太傅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皇上还是太犹豫不决了。”
周归心猛地抬起了脸,他道:“朕没有!”
他今日被段秩强行认清心里所想后,便立刻做出了决定。段秩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要舍掉这份感情,太难了,也太疼了,但是他是皇帝,他的责任心高于他的私心,他只能选择割舍掉这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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