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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逐就这样在边岛住了下来。
楼上那间向海的大房间就是他预定的,虽说一开始只定了两天,两天之后又两天,像是想要久居下来。
除了第一天贸然闯入厨房做了一顿饭,后面严逐没再有什么越矩的行为,而是像一个普通的客人,每天临近中午时间出门,也不会像其他游客那样向金柏询问旅游攻略,在外面逛一天后,再一言不发地回楼上的房间。
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大约就是傍晚时,严逐会来前台找金柏要今天的一次性用具,并且留下一些大概可以被称之为礼物的小物件,有时候是月牙湾沙滩里的贝壳,或者夜市上热乎的汤粉,甚至还有隔壁甜品店刚出的新品——新品是为秋季准备的限定柑橘慕斯,入口即化,酸甜可口。
都是些不贵但有趣的小玩意,金柏虽然在这里待了几年,却没有像真正的游客那样游览,所以其中不乏一些他一直想尝试却还没来得及的东西。
但双方都是成年人了,早过了被一些小物件收买的年纪,可如果为了这些东西大发雷霆,把严逐赶走,又显得自己过分在意。
又一天傍晚,严逐回来的有些晚,穿了一身黑底红花的海滩衬衫短裤,看来是在市场刚买的,手里还有另一件黄色配椰子树的衣服,放在前台。
“今天去了葡萄石海滩,逛了市场,感觉这个适合你,”男人把衬衫往前推了推,又说道,“我想领今天的牙刷。”
金柏早有准备,从柜台拿出提前备好的牙刷毛巾等。
“以后不用来领了,你既然要住很久,环保一点吧。”
身为商户,金柏没办法无理由拒绝客人的预定,但身为前男友,他可以尽可能减少两人之间的接触。
严逐坦然地收下了那一袋东西,却没有立马离开,反而问道:
“你不想见我了吗?”
金柏瞪着严逐,心乱如麻,好久,才咬牙切齿地说:“不想。”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想的,前几天?还是四年前?还是说我住院那几天,你早就不想见我了?”严逐答得很快,自他们再见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对四年前的事情绝口不提,可现在严逐毫无防备地提起来,金柏瞬间有些慌乱,好在门口传来一阵喧闹,是一群阿姨们领着行李箱来办入住。
“但我想见你。”男人眼底闪着暗光,沉声说道,“每天都想。”
金柏避而不急,匆匆逃离去收证件,当天晚上,系统又派来一个单子,依旧是那个向海的房间,只不过时间变长了,为期一年。
严逐像是铁了心地要在边岛定居下来,岛上的旅游景点大概都玩遍了,开始在咖啡馆里写作。
他成为了咖啡馆里,每天早上的第一个客人,雷打不动的冰美式,在窗边的位子上从早坐到晚。
男人开始长时间地出现在金柏面前,可他却并没有再展示出什么攻击性,只是点单、写作、趴在桌子上睡觉,他们两个像是成为了真正的老板和客人,互不干扰地各行生活。
尽管如此,只要和严逐呆在同一个空间,金柏就会浑身不自在,他会控制不住地看向严逐,像一只领地被侵犯的猫。
民宿咖啡馆是他在离开首都后重新搭建的一个独属于他的安全区,生活在这个海滨小城慢慢好了起来,那些虚无缥缈的迷茫和挣扎,都被留弃在过去,边岛的生活逻辑其实很简单,待人接客做咖啡,身边的邻居和新认识的人也都朴素纯粹,金柏只需要怀抱善意,不用像现在这样,因为某个人在心中掀起惊天骇浪。
可他每每瞥过眼过去,都会被对方接住,严逐像是在他身上安了一个雷达,只要目光扫过,都能精准捕捉。
或者说,严逐一直在看他。
只是看还好了,金柏会带上耳机遏制心神,白天人少,他们还能像普通的老板和顾客那样互不干扰,可一到夜里,金柏总会惊叹严逐的社交能力。
他收回之前的印象,严逐不止是变了一点,而是变了很多。
每天夜里,外出游玩的客人们回来后,往往会在大厅停留一会,无论是聊一聊今天的见闻,或是一起叫外卖看电视、甚至开一局游戏,总归会有一小段热闹的时光。
之前金柏也乐在其中,可自从严逐来后,每天晚上的小聚就成了一间“煎熬”的事。
按照道理,严逐从不参加这种热闹,当众人回来后,他应该抱着自己的电脑回房间,但现在的严逐却会主动合上笔记本,然后靠近人群。
他是混迹在影视圈的导演,只有他不想处理的社交,从没有做不好的时候,所以很快,严逐成了大家更“共同的朋友”。
“我是文字工作者,来海边写写东西。”
这是严逐的通用措辞,大家也就真的相信了这个人是来旅居写作的,每天早晨雷打不动地出现在窗边,晚上又跟大家一起玩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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