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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蒙古过不过中秋,诺布会不会想远在千里外的爹娘?
诺布身旁总是被淡淡的忧愁环绕,孟渔曲起两只手指在头顶上比了个兔子耳朵的形状,朝诺布龇了下牙。
诺布看了眼兔子花灯,没有被孟渔的鬼脸逗笑,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只是重新将脑袋垂下去,似乎是很不想再有人认出他了。
孟渔自讨个没趣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心底起了个念头,恨不得现在就依葫芦画瓢派人出宫把傅至景办成太监带在身边,可惜为时已晚,衡帝和衡后到场时,所有的宾客皆已入座,随着孟渔跳到最前头的小舟抬手击掌两下,由他一手操办的中秋宴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小鱼(叉腰):接下来请欣赏由我一手操办的精彩绝伦的中秋宴。
小傅大人(拉手):戒骄戒躁。
几艘小舟从湖面缓缓行来,舟上摆满了膳食,撑船的小太监受过训练,井井有序地来到端坐着宗亲的小船边,跪坐的宫人将一道道佳肴传至矮桌,一叶小舟过去,另一叶小舟跟上,真真正正的“流水席”。
孟渔自个儿坐在离桥边最近的小船上,待最后一道膳食呈上,他扬声道:“今夜中秋佳节,请诸位尽情赏月饮酒,共度良宵。”
“瞧,那是什么?”
女眷长指一指,只见一盏又一盏璀璨的莲花灯从上游飘来,摇曳的烛芯倒映着泛起涟漪的湖面,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水波,不多时,莲花灯在湖面铺开,离得近了众人这才每盏莲花灯上绑着一个拇指大的小竹筒。
大内监捞起莲花灯呈给位于湖心亭处的衡帝,“陛下请看。”
打开小竹筒,里头是一句诗,诗言“青女素娥俱耐寒,月中霜里斗婵娟。”
衡帝念出来后龙心大悦,“小九,这是你的字。”
九殿下的字很是一般,只能称一句端正,孟渔不好意思道:“父皇莫要嫌弃,儿臣的字虽比不上大家风范,但也足足抄了好几天呢。”
“这样说来,每盏莲花灯里都有你抄写的诗?”
孟渔颇为自得地抬起下颌,“正是,儿臣愚笨,做不出什么好诗,只好拾人牙慧博大家一笑。”
蒋文峥打开小竹筒,抽出里头卷好的字条,展开来,清朗念道:“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
字条递给身旁的妻子,她轻柔地念出下半段,“星辰让光彩,风霜发晶英,能让人间世,翛然是玉京。”
夫妻对视一笑,二皇嫂柔声说:“是首写月的好诗。”
小舟上的宗室人手一盏莲花灯,里头皆是祝贺中秋亦或赞月的诗句,很是应景。
一时之间,众人全在关注自己拿到的诗句,等注意到夜空中缓缓升起的嫦娥抱兔巨型风筝时又是一喜。
秋风中,银月下,身穿红衫绿裙的仙娥手怀玉兔,真真像是九天仙女下凡来贺喜,好一番奇景,一茬接着一茬,这头还在欣赏飞天的嫦娥,那头地面又忽地火光四起,是为民间技艺火壶。
两个身穿贴身长袍的能人各执一个左右两侧铁网灌满烧好的木炭的长管,从桥边冲上来,带出一串长尾的流荧,随着二人变化莫测的走动,满桥迸开火树银花,金灿灿的火花瀑布一般掉进湖面,引得众人啧啧称奇,拍手称快。
在光彩夺目的表演里,孟渔想,如此美妙绝伦的场景,若傅至景也能在此今夜才是无憾。
他站起身,小舟摇摇晃晃,一时险些栽倒,倏地有一双手从背后扶住他,他猛地一惊,回过头却见本不该出现在此的傅至景不知何时竟然上了他的小舟,眸中倒映着万千光华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心中所想成真,孟渔胸腔里砰砰跳了两下,愕然,“你……”
傅至景轻轻嘘了一声,扶着他站好,退后一步让他看自己的装扮。
吏部左侍郎身穿青灰色长袍,头戴素黑方帻,俨然一副小厮做派,却生得一张清瑞明丽的脸,朴素的衣帽未能掩去其举手投足间的清冷气韵。
孟渔又高兴又慌张,连忙让他背过身,挨在一起说话,“你怎么来的?”
顺着傅至景微动的眸光看过去,二殿下蒋文峥朝孟渔举了举杯,他顿时会意,“是二哥。”
“二殿下体恤我在京都举目无亲,特准我入宫来观赏九殿下操办的中秋宴。”
孟渔咬唇,“你都看到了?”
傅至景颔首,“九殿下别开生面,大放异彩,我怎可错过?”
精通火壶技艺的能人仍在献演,漫天的光彩将漆黑的夜照得亮丽,孟渔心中被火花点燃,今早离开傅宅时的失落此时被充盈的欢喜填满,有很炽热真诚的东西从他的眼底漫出来,尽数奉给了傅至景。
所有人都在观看出神入化的火壶表演,而在无人顾暇的小舟上,傅至景借由夜色和衣袍的遮挡,面带笑意悄悄地勾住了孟渔的一根食指,在这一瞬间,孟渔觉得即便是要他为傅至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别出新意的中秋晚宴赢得满堂喝彩,宗亲吃饱喝足离宫,喝得醉醺醺的孟渔带着傅至景从无人的小道离开去宫门口,一钻上马车就热火朝天地抱在了一起。
他早就决定宫宴结束后去傅宅见傅至景,如今更是得偿所愿,痴笑地搂着傅至景的脖子不肯撒手。
饮酒过后的孟渔比素日要黏人得多,整一路都挂在傅至景身上,连抵达都是由傅至景抱着下去,被抱着也不安生,黏糊糊地喊傅至景的名字。
车夫别过眼充当瞎子聋子。
傅至景道:“明日我会送九殿下回府,今夜是团圆夜,回去歇着吧。”
车夫是二殿下的人,口风极为严实,身手也很老练,拨给孟渔使唤,一为保护二为监督,轻易不会离开。
孟渔冒出个乱糟糟的脑袋跟他挥手,“你走吧。”
妻儿还在家中等他,车夫望着夜空中的圆月,也不愿意在这么好的日子蹲在傅宅门口听墙角,横竖他每次把九殿下送到这儿,傅大人和九殿下在屋里做些什么他心知肚明,应当不会有差错,略一犹豫后道:“奴才明日卯时在门外候九殿下。”
车夫驾车远去,傅至景收回目光,一路抱着孟渔进屋抛到了软榻上。
孟渔的发冠早就乱了,两颊酡红目光迷离,摸上去全身滚烫的像个小暖炉。
傅至景替他把玉冠取了,一头的发便散了下来,没了束缚,更加肆无忌惮地在榻上拱来拱去,将脸贴到傅至景的掌心,咬着唇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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