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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这小娘子今日竟不是自己单独前来,身后还跟了位嬷嬷。
二人进了屋后,先是冲她行了一礼,随后郑蕾若又引了那嬷嬷上前:“殿下,这位是我娘家汝国公府陪嫁来的褚嬷嬷,先前也是王府里出来的,父亲不放心我,所以特地将褚嬷嬷拨了过来伺候。”
“奴婢请大长公主安,大长公主长乐未央。”褚嬷嬷上前伏地跪了下去,规规矩矩给桑晴又行了个礼。
桑晴这会儿心里烦躁得很,既没免了她的礼,也没立刻让起来,恰巧这时望淮端着盏清茶进来,郑蕾若见状连忙起身,从茶盘中接过茶盏,恭敬地放到桑晴手边:“殿下请用茶。”
桑晴接过茶盏,轻呷了一口后才让人起来,褚嬷嬷起身退到郑蕾若身后,二人不紧不慢地开始同桑晴东拉西扯,闲话家常。
桑晴的心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如坐针毡,却也只能强忍不耐在上首,听着她俩满口的谄媚奉承,把自己夸得跟南珂罗圣树上那朵三千年一开的海笙花一样。
直说到桑晴耳根子都麻了,上下眼皮不住地打架,郑蕾若身旁的那位褚嬷嬷才直奔主题道:“殿下贵为一国大长公主,若是按平常招来成为驸马的夫婿来说,自然是不可有三妻四妾的,但是像将军这样的公卿将帅之家,总是要有几个的,既然是有了妻妾,那这之间也定是要讲点规矩的……”
褚嬷嬷这话还没说完,桑晴就已经猜出来了个七七八八——郑蕾若左不过是觉得这两日没见到朝汐,以为是自己不让她去汀雪轩,所以今日特地带了人找麻烦来了。
桑晴努力将嘴角的那抹轻嘲改为和善的笑意,并且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褚嬷嬷继续说下去。
褚嬷嬷自以为得了旨,继而开始眉飞色舞起来:“既然说妻妾的规矩,殿下您虽为金贵之躯,可也终究是一同服侍将军的,一个院子里,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大头扁担一边沉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殿下您说……是也不是?”
桑晴微笑道:“那依褚嬷嬷的意思呢?”
这老婆子见桑晴面容含笑,便以为她是个软弱好拿捏的主儿,说话的语气也开始放肆起来:“奴婢哪里敢做殿下的主,只是想着殿下什么时候得空排也该排个日程出来,好让将军到郑夫人的屋里多歇歇,如此……府中一切也能太平些,想来国公爷和陛下也能安心了。”
这话说完,整间屋子里好半晌都没了动静。
待回过味儿来的时候,桑晴的脸已经完完全全冻住了,这次她是实打实地动了气,冷若寒潭的目光瞬间从眼中迸发,毫无遮挡地直直射了出去。
她们两人哪里是来争风吃醋的,这明摆了是准备骑在她头上拉屎来的。
褚嬷嬷见状后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连忙惶恐地住了嘴,站在郑蕾若身后显得有些局促,暗地里悄悄去拽这位新夫人的衣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她们眼前的这位大长公主殿下,据说比龙椅上的那位脾气还要大上几分,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郑蕾若这位新夫人当真算得上有眼色得很。
她见桑晴的脸色实在是算不上好看,当即也冷下神色,未等桑晴发话,她便先回首呵斥道:“大胆!褚嬷嬷,这话是你能说得的吗?殿下乃天潢贵胄,金贵之躯,她要如何去做一家主母还容不到你我置喙,还不跪下给殿下认错求她饶恕,若是殿下不饶了你,你就一直跪着吧!”
褚嬷嬷一身借坡下驴的本事也是练到炉火纯青,这厢郑蕾若给了她个台阶,那厢她便紧赶慢赶地往下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口中连连求饶道:“殿下恕罪,奴婢也是为了殿下的名声着想,若不如此,只怕殿下会落得个‘悍妒’的名声,殿下若因此责罚奴婢的话,奴婢毫无怨言,只是请殿下不要凭白作践了自己的名声,殿下恕罪。”
桑晴冷眼看着这主仆俩在自己面前演戏,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朝汐这才一个月没回来,这两人就明晃晃地欺负到她头上来了,真当她是个摆设,什么都不懂吗?
褚嬷嬷话中“妻妾轮值”之语,最早是防范着妾室,怕当家主君被狐媚之人迷昏了头,以至于作出宠妾灭妻之类的混事,为人诟病。
可现在,这两个人竟把这套说辞放在她身上?
先不说是否合乎规律与礼数,且说这套方法,放眼整个京城又有多少大户人家能彻底贯彻的?
桑晴好不容易缓下冷眼,淡淡笑道:“是了,本宫身处皇宫内院,得先帝与太皇太后教导,自然是不知晓平常人家的规矩,不过无碍,本宫虽不知晓,但想来褚嬷嬷应该是清楚的很,既然这样,本宫倒是想细细问一问褚嬷嬷。”
褚嬷嬷跪在地上:“是,奴婢必定知无不言。”
桑晴问道:“敢问褚嬷嬷,且不说朝老将军在世时将军府府里是为如何,就单讲国公府,国公府里现下可是行的这套日程?”
褚嬷嬷当即卡了壳,现如今国公府里当数国公夫人当家主事,国公爷近些年来可是连一只母驴都没近过身,又何谈妻妾轮值之语?
桑晴又问:“听闻国公爷家的二公子也已娶妻纳妾,那二公子府上是否也排过此套流程?”
褚嬷嬷这下子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国公府二公子的夫人素日以贤惠著称,可就连他府上也是都没排过的。
桑晴再问:“褚嬷嬷先前既是王府里出来的,那么本宫就要问上一问,是哪位王爷的府中,竟能教养出褚嬷嬷这样的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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