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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身上多了一床薄被,大抵就是前一晚的热源。或许是简风看他冷过头,所以特意拿给他。
向南珺转身,要同身边人道谢,却不见简风身影,不知去了哪里。他跳下床,找遍所有房间,三楼、二楼,一直找到一楼的卫生间,和空空如也的门洞。
简风骑着摩托出了门。
这次没带他。
向南珺突然变得莫名失落,颓然向回走,路过厨房却闻到饭菜香。好丰盛,是他一人三餐的量。
他跑回三楼的房间,看到简风藏在里屋门后的行李未动,才放了些心。
太阳落山之前,简风仍然未归。
向南珺没了画画的心思,关了室内的灯,等天完全黑下去,就抱膝在一片黑暗里安静地等。
其实有过后知后觉,是不是他做错或说错什么,所以简风在约定的倒数第二日,开始选择躲他。
他想了一会,想不出来。答他话的是简风,主动靠得那样近、害他心脏狂跳的也是简风,他想不出自己是哪里让对方感到不舒服。
原本以为又可以和简风待一整天。他想等简风回来以后谈判,问他能不能把这近乎虚度掉的一天补偿给他,多收留他一日。
要问的话还没想好,已经能想到简风拒绝的样子:他们之间并没有一定要在一起度过才算一日的约定。他只提供住宿,又不是托儿所。少爷的无聊时光,他亦无义务帮忙谋杀。
向南珺没有找下一个住所。如果同简风的谈判失败,明天就不得不离开。
他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快过。
他等到快要睡着,下楼去洗了个澡。忘记拿浴巾下楼,无人递给他,于是只套一条简风买给他的内裤,近乎全裸地跑上楼去,发着抖用被子将自己裹个严实。
在被窝里回暖,不可避免又开始打瞌睡。
快睡着的时候又从床上跳起来,将还钉在画板上的那幅画拆下来,卷起来塞进随身带的海报筒,又把海报筒塞进简风的行李箱。
画得不多好,怕的是面对面送出太正式。越正式,对方拒绝的理由就越光明正大。他的心思迫切又难藏,总觉得要留下些什么东西,对方才不好忘了他。
向南珺又躺回床上。房门终于打开时,他半梦半醒,早已分不清到了几点。简风没有开灯,只是径直拿了换洗衣服,又下楼去冲凉。
空气里飘着几缕未及散去的烟酒味。简风下楼去的脚步稳健,听不出酒精渲染后的虚浮。
那点淡淡的味道将向南珺的睡意掠夺干净。他触亮手机,已经近乎第二日。
他在空荡的房间里愣了会神,楼梯上响起一阵拖鞋的踢踏声。有人开门进来,带着一身雨后的凉意。
简风长臂一伸按上床头的开关,一片大亮,向南珺抬起胳膊挡在眼前,对上简风望下来的视线。
简风从他上方俯身下来,挡住头顶刺眼的灯光。向南珺移开面前的胳膊。
一身沐浴后的清爽气,烟味却比方才更浓重。
他冲过凉后又抽了烟。
山村里出售的劣质香烟的味道,他其实并不很喜欢。但因为是简风身上的味道,又觉得没有那么反感。
他没意识到自己张口时是下意识的询问:“你一天去哪了?”
简风不答,只是低头看着他,无声地。眼底泛着红,目光直直射下来,像要把他刺穿。
“明天要走了,你那个问题想明白答案没?”
“答案?什么答”向南珺片刻后反应过来,与父母的分歧早有了据理力争的说辞,需要他找到答案的不过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其实他觉得他是找到了的。
但十六岁的年纪,最擅长的是做试卷上的选择题。如今面临的题目他没有做过,即便有了模糊的答案也不敢落笔。
于是在简风问他“要不要我帮你排除一个错误答案”的时候,他连连点头。
他没想到简风就这样吻下来。
反应过来前忘记推开,反应过来后又不愿推开。
淡淡的酒气在两人唇间辗转,又觉得这样醉了也无妨。
其他人每每大胆提起亲吻的美妙触感,向南珺只有做一位听客的份。他不愿将初吻随意交代,于是只能保有绮丽幻想。
简风的那一双唇明明那样薄,却又这么软。唇上一片冰凉,不知是酒的凉、夜的凉,又或是他体温的凉。
薄荷牙膏味、低劣香烟味,都随着他的唇渡过来,被挡在向南珺的齿关外。
是他主动松开上下齿的缝隙,将味道混在一起让进嘴里。
初吻没有循序渐进,过分深入让他浑身发软,却还是义无反顾追上简风的舌尖,与他纠缠。
他不知道这样的方式如何排除错误答案,但亲吻于他而言,却意义非凡。那些朋友不止一次地讲起,无人非要执着地给这样的互动方式一个亲密的名义,不过是欢愉前的某种形式,可有可无。
简风放开他的唇,在耳边问他:“讨厌么?”
头顶的灯光好亮,把简风的脸照得好清楚,他不敢直视。只好偏过头去,轻轻晃晃:“不讨厌的。”
“那抗拒么,想不想把我推开?”
向南珺继续摇头:“没有的,都没有的。”
简风的意图似乎告一段落,听他讲完这句便要起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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