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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枢城地动山摇了两个多时辰才最终平静下来。
一切都是那样宁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如果从西城门向外望去,就能看见那仿佛死神过境后的衰败景象。
岑无月的客栈正巧在玄枢城的西边,她跃到屋顶上往西边眺望,瞧见地面尽是象征着终焉的不祥黑色。
这黑色一路延伸向远处的灵脉所在,越远越像是一条伏地的黑色巨蛇,静静匍匐在地,伺机吞噬猎物。
一切的危机与死亡都被护城阵法挡在了城门外几步的地方。
内外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业障暂时退去后,在西城门附近的人,无论是玄枢城的弟子,还是普通城民,此时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表情,还有一些人放声大哭起来。
岑无月托着下巴凝视片刻那大片大片的黑色,又低头去听玄枢城弟子们的窃窃私语。
“还好城主和长老们将这次镇压了下去……”
“况且这次凡人们受了惊吓,后又狂喜,只怕灵脉被污染得是越发严重快速了……”
“咱们还好,吃些清心丸、去趟坐忘阵便好,那些凡人可处理不了自己的情绪……”
“恐怕止渊节要提前办了吧……”
“可是城主的灵契偃不是被盗还没……”
“或许只用同往年一样的高级偃甲?……”
余铮已经死了,死前坚称自己没有偷走城主的契偃。
但玄枢城众人很坚信是丢了。
五名长老甚至特地叫岑无月去询问情况,可谓是病急乱投医。
契偃究竟是丢了还是没丢,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真相。
岑无月偏首又往城门看了一眼。
那边飞来了一个影子,像是一只大鸟。
鸟身上正是前不久还在议事厅里的几名长老,还有一名样貌十分年轻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方便活动的简单衣裳,稍稍有些破损,看来是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伤,但面上没什么表情。
想必就是刚才五长老直呼其名过的城主“辞青”了。
岑无月好奇地盯着她的脸细细端详,在心里揣测她的性格。
似乎有所察觉,辞青的目光转向岑无月,在她身上也停留一下,而后竟然微微颔首示意。
好在只是很短暂的一个瞬间,飞行偃甲便呼啸着从城民与建筑头顶掠过,向城主府的方向滑翔而去。
一同在客栈顶上观察情况的一个散修诧异道:“城主认识你?”
岑无月眨眨眼:“可能是见我面善?”
散修翻了个白眼:“扯吧你就!”
真的没有和辞青见过面、更别提说过话的岑无月觉得自己很无辜。
要真有这么厉害的后门可以走,何必还要被五名长老叫去关小黑屋审问啊?
不过或许是因为业障爆发,长老们一时没有空闲,接下来几日倒也没有来找岑无月、让她继续回忆余铮说过的话。
倒是那天在议事厅门口守门的弟子被派到城西附近的巡逻队里,岑无月天天都能和他打上几次照面,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张雷。
张雷早已没了那天看见业障爆发时的恐惧窘迫,整个人又变得冷冰冰的,像是刚从雪山顶上被吹了一宿回来似的。
岑无月便猜道:“你去坐忘阵啦?”
“自然,这几日诸位同门都是如此。”张雷说着,斜睨岑无月一眼,好心地指点道,“道友,你年纪或许还小,但也该早日上心。修道的日子,多一日是一日,莫待日后修为倒退才后悔,那就来不及了。”
“修为还会倒退?”
张雷似乎已经对岑无月的无知习惯了,他随意地解释道:“心魔一生,道心出现裂缝,自然修为便会倒退。……道友,你不会连道心、心魔、境界这些都不知道吧?”
“知道哦,”岑无月眨眨眼睛,“仔细一想,我还见过一两个呢。”
张雷摇摇头:“那可都没有好下场。听说曾有过坚持得久的大能,那也在九百多年后身死道消了。”
岑无月提出异议:“九百多年已经很长了诶——对吧?”
后面半句问的是正在做炸白粽的摊主。
摊主目光飘忽满脸赔笑地打着哈哈,哪敢回答这个问题。
“那不过是对凡人而言,”张雷淡淡道,“飞升后便能与天地同寿,区区九百年自然很短。再者,从巅峰缓缓滑落的感觉应该更令人恐惧吧,而‘恐惧’这种无用的情绪,反而又会反哺心魔,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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