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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嘉玉蹲在地上,眼底掀起一丝波澜,她柔声反问:“可是若把你们上报官府,那你们的下半生可就要在黑暗无光的牢狱里面度过了,甚至还有可能被赐白绫一条。”
马盼楠莞尔一笑,眼眶却瞬间红了,一滴一滴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这个后果我们在做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我们宁愿死,也要把陶维钧这个贱人给杀了,不然只会有更多的女子像我们一样,过着牲畜不如的生活。原本我们也一直踌躇不前,是燕柳的死,让我们明白了,女子想要反抗就得要豁出性命,才有可能被别人看见。”
听及此,薛嘉玉的眸中也不禁蓄起眼泪,她仰起头,对着一望无际的黑夜长叹一口气,“这样真的值得吗?”
可马盼楠没有明确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有什么不值得的呢?”
裴砚单手将薛嘉玉从地上揪了起来,“那明日你们同我一起去衙门吧。”
马盼楠和身后的众位女子皆跪在地上,异口同声道:“多谢裴大人。”
从她们的语气中能感知到的更多是放松。
燕柳的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想必既有无奈,也有欣慰吧。
裴砚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皱着眉头问:“阿玉,又哭了?”
薛嘉玉抬起手臂,用袖子迅速擦干净眼泪,“我没有,你别瞎说。”
他绕到薛嘉玉面前,弯下腰,分别握住她的两个纤细的手腕,“还狡辩呢?眼泪都流下来了。”
只听她还是厚着脸皮,做着垂死挣扎,“这不是眼泪,是珍珠——唔!”
下一刻,她便瞧见裴砚忽而凑近,电光火石间吻上了她面颊上的泪珠,裴砚很快就松开了她,好言宽慰:“不要哭,她们将自己的生命搭进去,就是为了不让更多的女子受苦,她们是很伟大的。”
听妻子话的小狗
◎他怎么配得上景天◎
“你说的是,我不应该伤心,应该为她们感到骄傲和自豪。”
薛嘉玉用手背拭去豆大的眼泪,她转而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对了,大人,你不觉得这里还有一大部分女子来自洛阳很奇怪吗?”
裴砚一直以来都在怀疑这件事情,因为金陵和洛阳之间的距离可算不上近,若是要从洛阳把女子拐到金陵来还不被人发觉,说明了洛阳那边也有一把保护伞在帮着陈昭和陶维钧做这件事情,几人沆瀣一气,形成了这样一条运输链。
他压低眉毛,似乎是看透了薛嘉玉心里面在想什么,试探地开口:“你是觉得洛阳那边接头的人是陈晟?”
“我只是怀疑而已,毕竟陈晟就在洛阳,而且也有一定权势,再者他们是表兄弟,穿一条裤子的概率也更大些。”
裴砚很少过问陈晟的事情,一般陈晟不主动说,他也不会主动询问,所以他也不知道陈晟除了在打理自己交给他的一些产业外还有没有在做些别的。
但他们俩大抵认识了这么久,就算经常吵吵闹闹,可裴砚对他还是有那么一丁点脆弱的信任感的。
不过为了让薛嘉玉安心,并且扼杀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裴砚便做了个决定,“无碍,到时候我们问问他便是。”
薛嘉玉还惦记着被遗忘在家里面的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可这样我们回长安岂不又要耽误好几日了?”
“不用去洛阳,陈晟如今在长安。”
“为什么?洛阳的产业他不打理了?”
裴砚像是报复似地用手指掐了下她的手臂,“我以为你看得出来崔景天和陈晟之间那点破事儿的。”
听及此,薛嘉玉猛地顿下脚步,立刻摆出一副正经模样,似是不相信地再度询问:“什么?陈晟那个花花公子想要和景天一起?”
他倒是不太担心那俩的事情,忍不住爆了一句大实话,“他们两个都是喜欢泡酒楼的人,在一起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薛嘉玉就不一样了,崔景天待她那么好,她实在不忍崔景天又跳进一个火坑里面,愤懑不平地说:“陈晟怎么配得上景天?他若是选择入赘的话,我倒是能勉强接纳他。”
“你这么好奇别人的感情做什么?我之前说得带你回趟裴府,你是如何考虑的?”
她推开厢房的大门,听见背后忽然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打雷声,立刻一骨碌钻进了屋里,裴砚的身后立马降下了滂沱大雨。
薛嘉玉急忙把窗户关好,以免狂风灌进来,“怎么又下雨了?”
她刚关好窗户,裴砚就从后面扣住了她的手臂,二人力气悬殊,薛嘉玉就是使出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挣脱不开。
紧接着,他不悦的声音从脑袋顶上传来。
“别岔开话题,我是认真的,阿玉。”
她抿了抿嘴唇,薛嘉玉目前给不了他一个准信儿,“到时候再说吧,要是有空我就去。”
裴砚有些急了,他两手将薛嘉玉箍在自己怀里,他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膀上,语气中含着委屈,“你能给我个准信儿吗?我知道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也不会强迫你说出来,但我希望你对我是认真的,好吗?”
薛嘉玉一向看见美男子卖惨,心里面就会忍不住心疼,裴砚虽然有的时候总是和她斗嘴,也总是调侃她,但是裴砚在钱和送礼这两个方面上从来都不含糊,尤其是上一次她上山遇猛虎,裴砚虽然没有直说,但薛嘉玉能够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心疼。
她一时心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好好好,我随你一块回去,行了吧?”
见她终于大发善心答应了下来,裴砚顿时舒了口气,她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左右晃了晃,像是得了肉吃的小狗在撒娇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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