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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乐萦眼皮一颤,自然是从东宫。
“陛下应是晓得他们或伤或残,身子不便,宫外又没有亲眷,所以把他们安置在那儿。我闲来也无事,去帮帮忙走动也好。”虞黛又道。
这下,晏乐萦收回了手,她掀起眼皮看虞黛。
余光还能瞥见那桌案上力透纸背的字,是虞黛所书。
勤政明德,爱民至善,季砚其实都做到了,他在朝堂上雷厉风行铲除异党,实则也是除去了那些贪官蠹役,拔去了沉疴宿疾。
晏乐萦曾在江南为商为民,深入百姓之中,她不是没有察觉。
为何呢?虞黛不清楚吗,明知季淮迫害宫人,却仍选择为季淮卖命?
晏乐萦心中越发复杂,只觉得又渐渐拧成了乱麻。
又与虞黛就此事聊了几句,虞黛却不再透露更深,只说愿意效劳自然便去了,待茶盏凉,晏乐萦呼出口气,起身告辞。
虞黛将她送至珠镜殿门前,一路含笑。
倏然,在晏乐萦临走前,她又道:“晏姐姐,你说的好像是对的。”
“什么?”
“瞧见容貌相似的人,是会生出几分亲近。”她凝视着晏乐萦,表面纯然的眼眸中终于透出一丝情绪,是疑惑。
她也和晏乐萦一样疑惑,为何世间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她喃喃着,“我好像真的见过你……”
有什么思绪在晏乐萦脑中一闪而过,却瞬然消散,依旧没能抓住。
晏乐萦无意识眉尖微蹙,也在思索,突然虞黛凑近了她,“晏姐姐,深宫之中多顾念保全自己。”
“谁的话也不要轻信。”她轻道。
言罢,她向晏乐萦行礼,便送到了这里。
晏乐萦没有径直回含凉殿,这段日子她闷了太久,虽然深秋总是一派萧瑟之景,也好过被冷冰冰的峻宇雕墙囚困起来。
这一日她带着妙芙在御花园足足逛到日落,直至天色昏黑,含凉殿的宫人找来,才就此罢手。
季砚早已回了殿中。
玩过头了,晏乐萦后知后觉有点忐忑。
殿内,季砚端坐在偌大的黄梨花木桌案前,他脊背挺直,些微垂头,不似在伏案处理政事,更像是在出神。
晏乐萦一眼瞧去,还见宫人早已备好晚膳,但季砚应当是在等她。
“阿砚哥哥?”
宫人们都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看上去季砚果真不大高兴,晏乐萦只得自己先开口。
季砚眼皮微动,掀眸直直朝她看来。
比起少时两厢纯粹的情谊,如今的多数时候,晏乐萦只能在他的乌眸间瞧见一片复杂,纠结,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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