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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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4页）

他聚精会神地看。

冬霁很像一个好奇的小动物，他悄悄地看他，脸上流露出的情绪懵懂天真。他踩在阴影里，直到隔壁租户回来，一声铁门撞击，将他惊醒。

沙发上的‘蔺闻惜’怏怏地掀了掀眼皮。

他不想吃饭，没有食欲，像快死了。

冬霁蹑手蹑脚地回去了。

蔺闻惜盯着他看，他随着他钻进卧室，从衣服兜里翻来翻去地找，摸索到了一把现金。

很少。

只够买最基础的食物，甚至不够买五块钱以上的水果——一旦买的多了，下一餐没有着落。

他跟着他的步伐，从出租屋，到菜市场。

蔺闻惜第一次看到冬霁在锦绣市时，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做了些什么。

九岁的孩子，拥有大大的，成年人的身体，不安紧张地站定在菜市场门口。他鼓起勇气，踏出第一步。

他买了很便宜的挂面，苹果，香蕉。

冬霁兴冲冲地回到了窄小的出租屋，给沙发上的成年人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面。

……

蔺闻惜看着梦境里发生的一切，他的心情复杂，他想，他曾口不择言，恨意重重，说：“挂面，苹果和烂香蕉……这么一看，你也没怎么用心。”

他怨恨着在锦绣市发生的一切。

当时，冬霁的回答是什么呢？

他的记忆有点模糊了，可他记得冬霁讥诮冷淡的脸，他冲他扬了扬嘴唇，应下了他的指责。他一句都没为自己辩解，没说，他和他同吃同住，亦不曾开任何小灶。

噢。

冬霁说，“是。我讨厌你，所以给你吃那些破烂玩意。”

是真的讨厌吗？

蔺闻惜苦笑，他从这场梦境里，得到了答案。

梦境在变化。

从一周后，出租屋内搬进空调，再到冬霁开始点外卖，蔺闻惜发现怪异，他捕捉着冬霁拿起智能手机时的模样——情绪低谷的‘蔺闻惜’压根没有察觉同住人身上的古怪。冬霁对智能设备的使用相当笨拙，他只是掩饰得很好。

蔺闻惜想，会是因为他特殊的身体，让他很少接触这样的设备吗？

未解之谜。

只能暂且放下。

他看到梦境闪烁，电影镜头里史诗级别般的震撼，从细水长流的半年出租屋时光，温暖笼罩着室内，将逐渐康复的‘蔺闻惜’印得明亮，他熠熠生辉，已然想好要将冬霁当作“弟弟”，他的“新家人”——

砰！一声巨响。

‘蔺闻惜’知道了冬霁的间谍身份。

他满眼通红，无法抑制怒火。

成年男人在质问，他摇摇欲坠，比谁都伤心，比谁都要痛苦。他被自以为的“家人”痊愈，又被他拽入深渊。

他掀翻了室内陈列的物件，物件将地面砸得砰砰响。

冬霁只是沉默。

沉浸在怒火里的‘蔺闻惜’无从发现冬霁的表现有什么问题。

他太愤怒了。

人一旦愤怒，就会忽略很多。

而蔺闻惜，在这场梦里，看到了旧时忽略的一切细节。

冬霁不是无话可说。

他只是被吓住了。

蔺闻惜怔怔地看着他。

年轻的友人，他站在室内，目送着‘蔺闻惜’离去，他一声不吭。

后来，他攥住了‘蔺闻惜’留下的那顶鸭舌帽。

蔺闻惜错愕，他想，冬霁为什么要留下他的鸭舌帽，这对他有什么意义吗？

再后来。

蔺闻惜看到冬霁一步步跟随着蔺楚熙的脚步，成为他的对手。

他在翩跹的记忆闪回里，以过去绝不可能看到的视角，发现冬霁总是在和他争执后，回到住所，疲惫地看看那顶鸭舌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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