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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悦从来都不是邬琅能肖想的事。
一遍遍地汹涌,一遍遍地逆流。
而出口早就被堵得严实,绝无半分发泄的可能。
薛清芷轻笑了声,指尖勾住邬琅下颌,迫使他抬起脸来与她对视。
“再叫一声,本宫今日就放过你。”
邬琅沉默了一瞬,那双乌黑潮湿的眸子望着薛清芷,薄唇张了又合,终究是顺了她的意,低唤了声:“主人。”
大约是急于从痛苦中解脱,少年低垂了眼,愈发地温驯。
薛清芷难得有了几分心软,命邬琅将玉势擦干净收起来,然后拍了拍身侧,示意他跪过来伺候。
邬琅听话地照做了,他将铁链的一端递到薛清芷手里,又如往常那般将脸颊送到最方便薛清芷扇打的地方,安静地跪着。
少年很乖,薛清芷暂且还不想打他。
本想好好疼一疼他,可她的手才碰到邬琅,就被那过分清瘦的身子硌疼了手。
薛清芷揪起眉头,瞬间失了兴致,她嫌弃地瞧着邬琅的身体,全然忘了这可怜的少年已经有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邬琅不知道他又做错了什么,只知道薛清芷不高兴了,心头一抖,本能地就要磕头告罪。
薛清芷厌恶地推开他:“一身的血,脏死了。滚下去洗干净,别弄脏了本宫的床。”
少年喏喏地应了声是,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跪行着退下了。
铁链沉重地拖过地板,那声音令薛清芷莫名有些心烦。她扬声唤宫婢端些茶点进来,没见着青黛的身影,倒是阿萧低着头进了殿,手中捧着食托,上面摆着一盏新沏的翠雪青,并一碟洗好的葡萄。
“公主尝尝这茶,是阿萧亲手沏的。”
阿萧将茶盏递过去,恭敬地侍立在榻前。他来时特意换了身干净的薄衫,衣带半系,赤着半面精壮的胸.膛。若换做往常,薛清芷应当早就扯了那碍眼的带子将他揽到床榻上去了,可今日薛清芷显然兴致缺缺,他费了不少心思沏的茶,她只轻抿了一口,便皱着眉搁在了一旁的矮几上。
“公主心情不好?”阿萧顿了顿,试探着靠近了些,“要不要阿萧服侍您歇息……”
话音未落,便被薛清芷烦躁地打断。
“别来烦本宫。”
阿萧怔了怔,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一众面首里,他向来最得薛清芷宠爱,鲜少有被这般冷待的时候。无意间瞥见枕边半敞着的雕花木盒,阿萧眼眸微暗,他知道,木盒里的物件是专门给邬琅那个下贱东西用的。
阿萧默了默,到底什么都没说,他是得宠,但平日里撒娇使性子,也得看薛清芷心情如何。
深吸一口气,阿萧压下心底的不甘,正欲转身告退,却听薛清芷忽然出声:“等等。”
阿萧心中一喜,连忙停下脚步:“公主有何吩咐?”
余光里,是青花瓷碟里盛着的紫葡萄,薛清芷瞧着,脑海中便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邬琅那张清冷的、洇着薄汗的面庞。想起少年瘦得见骨的身子,还有那满身触目惊心的鞭痕,薛清芷揉了揉眉心,语气不耐地吩咐:“去太医院拿些治外伤的药给邬琅,别叫他死了。”
阿萧失望了一瞬,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是,他怀着几分希望又等了一会儿,见薛清芷的确没有留下他服侍的意思,才怏怏地退了出去。
殿中静默下来,薛清芷却愈发思绪不宁。
她忽又想起那时薛筠意落在邬琅身上的目光——
她的皇姐一向心善仁厚,一定很可怜邬琅吧。
想到此处,薛清芷不由冷嗤一声。
这天底下,还没有谁敢拒绝她,当初邬琅不识好歹,竟敢待她那般冷淡,如今这些,只不过是他应该承受的而已。
她是南疆最尊贵的公主,凡是她想要的东西,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即便有,她也有的是法子将人弄到身边来,折碎了一身的骨头,想如何作践玩弄,全凭她的心情。
邬琅是她的东西。
她的东西,薛筠意别想惦记。
包括——
那皇太女的位子。
*
薛筠意回到青梧宫时,女医孟绛已经候了多时。
宫婢们端来热水,与熬好的药汤一同倒入木桶之中,小心地抬到薛筠意面前。
孟绛弯膝半跪,从随身的药箱里取出一套银针:“臣近日研究了一套施针之法,配合药浴,或许能有些效果。”
薛筠意不置可否,微合了眼闭目养神。
这几月来,凡是太医院能想到的法子,都在她身上一一用了个遍,她心里已经不再抱什么指望,但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孟绛小心地将银针扎入穴位之中,悄悄地瞥了薛筠意一眼。少女眼睫轻垂,面容恬淡,感受不到半分银针入穴的疼痛。
孟绛抿起唇,心知这针灸之术大约也是无用,但她总要给薛筠意几分希望才行。
皇后薨逝,已令长公主哀恸不已,若这双腿也无法治愈,她真怕长公主想不开,随皇后一同去了。
孟绛犹豫了下,低声说道:“殿下,臣听闻邬家大公子昨日自水路归京,如今已到邬家府上了。殿下……可要见一见邬公子?或许,他会有法子医好您的腿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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