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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她冷哼一声,别开脸:“我看你要怎么收场。”江少扬也觉得棘手:“传言说你为了外头的女人和孩子抛妻弃子。不提这些算计,你对外的名声已经很难听,弟妹不原谅你,你以后怎么办?”江少观乍然得知此事,他也想问这话。赵荷月则早已经变了脸色。也就是说,今日堵在门外议论的那些人,不是因为邻居,而是因为他们!看着沉默不语的弟弟,江少扬满心都是恨铁不成刚,再看向赵荷月时,简直满眼嫌弃:“这女人哪里好?”他站起身:“你做这些事,没想过和我商量。看来也没把我当做亲生兄弟,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念及兄弟之情。从今往后,我的二弟已经死了,葬在了郊外的十里坡!我的弟妹,只有丁海瑶一人,你好自为之!”话落,看向胡氏:“我们回吧,家里孩子还等着呢。听说远鹏好转,明日我们去丁府探望一二,血脉至亲,还是要多多来往才好。”江少观:“……”我也是血脉至亲啊!夫妻俩转身就走,到了外头,江少临上马车前,道:“我这辈子,只认丁府姑娘是我弟妹,江少观抛妻弃子,简直不配为人。从今往后,他也不再是我弟弟。他的所作所为都与我无关!”话里话外,将兄弟关系撇清了个干净。这一番话,惹得众人又是一阵议论。江少扬回到府中,立刻把母亲禁足,翌日当真备上礼物登了丁府的门。秦秋婉一直让人注意着外面的消息,知道江少扬和弟弟断绝了关系,这正是她喜欢看到的情形。不过,江家夫妻上门,她还是把人拒之门外。并且,扬言被江家人伤透了心,以后都再不会来往。事情就此告一段落,秦秋婉接手了家中生意,前后忙了一个月。这段日子里,丁远鹏已经恢复如常,再补养两年,就会恢复得和常人一般。在这期间,江少观回来过,一直没能进门。纠缠得狠了,还被护院拿的木棒撵。也是这个时候,在外地养病的丁父终于得以回来。人回来的那天早上,秦秋婉一大早带着丁远鹏去城门外接。丁父五十岁不到,走时身康体健,精神奕奕。可并且如抽丝,从外面回来的他头上已经有了几缕花白,面色苍白,明显还在病中,整个人有气无力。看到这样的祖父,丁远鹏当即就哭了。丁父倒笑了:“远鹏,你是小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当着这么多人,会被人笑话的。”丁远鹏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丁父哄了好一会儿,才微微好转。父女两人没有多说,回到了府中,秦秋婉立刻又让大夫诊脉,亲自喂丁父喝了药,才道:“爹,您怎会突然病得这样重?”丁父看着她,赞赏道:“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我都知道了。瑶瑶,我以为你是需要护着的花朵,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坚强。”丁海瑶确实被养得娇弱,在父亲病重,江少观又死不见尸后,她恍惚了几天,家里所有的事都交给了管事和江家。秦秋婉来的时候,管事已经隐隐有听江家人吩咐的苗头。还好她来得及时,给生生掐死在萌芽中。她本来有些怀疑丁父的病是有人故意害的,可看到他眉眼间的疲惫,便改了主意:“爹,您奔波一路,先歇着吧,来日方长。有什么话咱们明日再说。”丁父却叫住了她:“瑶瑶,你舍得吗?”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秦秋婉心里却明白,丁父问的是江少观。“爹,只要伤害你和远鹏的人,都是我的仇人。”她回身,眼神坚定:“对着仇人,我恨不能扒皮抽筋,又怎会舍不得?”丁父知道女儿对江少观的感情有多深,就算舍得,也是从胸口上生生剜出一块肉。肉能扔,可伤口还在,疼痛还在。“丧夫”的原配九看清楚丁父眼中的怜惜,秦秋婉哭笑不得。当然了,如果是真的丁海瑶站在这里,肯定会伤心的。丁父长长叹息一声:“怪我识人不清,害了你了。”看他怅然,不像是想睡觉。秦秋婉走回床边坐下:“爹,您实话跟我说,您这病到底怎么来的?”丁父早已经发现女儿和之前无论是气质还是性情都大不相同,应该是遭逢大变后才改变的。心疼之余,又欣慰于女儿的坚韧。有些事情,瞒着并不是好事。尤其江少观心思恶毒,他有必要让女儿知道他的真面目。如果瞒着,女儿再和他来往,会被伤得更深。“我到了地方后,身边伺候的人送了一套衣衫。”丁父面色淡淡:“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件衣衫被染了风寒不治而亡的病人穿过。从那天起,我的病越来越重。”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害他生病。而这个人,除了江少观不做他想。秦秋婉一巴掌拍在桌上,冷笑道:“果然!”又飞快问:“爹,你留有证据吗?”丁父掌家多年,本身性子谨慎。这一回也是身边信任的人背叛了他,猝不及防之下才中了招。见女儿一心要为自己报仇,颔首道:“人证物证都在。”秦秋婉心下一松:“那没甚好说的,我们就报官去。”丁父摆摆手:“过段日子吧。”秦秋婉眨了眨眼,明白了丁父的意思,很快起身告辞。在江少扬来过一趟后,江少观这才发现自己活着的事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他也走出了家门。可惜,丁海瑶从头到尾都不肯见他。曾经对他敞开的丁府大门,如今他一步也不得进。江少观从未想过放弃丁家,发现自己被拒之门外后。他立刻想找说客帮自己说和。无论丁海瑶口中说的再绝情,他们俩到底有多年的感情在,两人之间还有个孩子。哪是那么容易断的?江少观跑了几天,找了以前相熟的那些老夫人。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帮他。有那过分的,直接就不让他进门。江少观真切地认识到了自己如今这过街老鼠一般的名声,在被一户比不上丁府,曾经连主子都要讨好他的人家被门房鄙视后,他心里积攒了一肚子怨气。都说借酒浇愁,回外城的路上,江少观越想越烦,干脆进了一间酒馆。这一喝就是半晚上,都深夜了他才被伙计送回了家。赵荷月习惯了不出门,干等在家里,心里实在焦灼。但她也知道,现在外头许多人都骂她是狐狸精,若是出门的话,就是给自己找事添堵。天上渐渐暗了下来,不见江少观回来。赵荷月心里忍不住胡思乱想。是不是丁海瑶已经原谅了他?他已经进了丁府,不愿意回来了?赵荷月心里乱糟糟,夜越来越深,听到敲门声时。她还松了一口气,从伙计手中接回了烂醉如泥的江少观,费尽吃奶的力气才把人弄上了床。江少观醉眼朦胧,看着帮自己拖鞋的女子,这些日子积攒的怨气,再不掩饰,一脚踢了出去:“都怪你。”赵荷月本就是半蹲在地上,被这么一踢,整个人不受控制的仰倒在地,肩膀上疼痛不已,痛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观郎,是我啊!”江少观自己半靠在床上:“老子知道是你,踢的就是你这个得寸进尺的贱妇!”赵荷月瞪大了眼:“你骂我?”“骂的就是你。”江少观舌头有些大,伸手指着她,摇摇晃晃道:“以前张老爷看到我还要讨好我,请我喝了不少酒,可是今天呢,一条守门的狗都敢对我指手画脚,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把你送走……远远送走……滚……滚……”他歪倒在床上,很快沉沉睡去。黑暗中,赵荷月在地上坐了许久,直至浑身冰凉才缓缓起身坐到了床边。天蒙蒙亮时,她去角落中的箱子里翻找,很快摸到一个红色的小匣子打开,里面还有两张银票和一把碎银子。这些钱财是江少观去寻岳父时带的,那时候他这段时间会在外住上几个月,带得挺多,花销了几月,现在还剩下二百多两。于普通人家来说,有这些银子,足以过得很滋润了。赵荷月看了一眼床上无知无觉的人,把所有的银票用一块布包了,拿到院子里埋进了一个新栽的花盆中。又把她自己这些年存下来的体己埋到了边上的花盆里。江少观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宿醉过后,他头晕得厉害:“荷月,给我水。”赵荷月面色如常,端着一碗水送到他面前。江少观瞅她一眼:“昨夜我何时回的?”他记忆里好像自己发了酒疯,但又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做梦。“半夜里,酒馆的伙计送你回来的。”赵荷月低眉顺眼:“你还怪我来着。”闻言,江少观知道自己的那些记忆不是做梦,眼神中满是歉意:“荷月,我是不是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扪心自问,江少观会想着把母子三人接回,确实有赵荷月平时潜移默化的缘故。但真正做决定的是他自己,把这些事全部怪在她身上,怎么也说不过去。赵荷月沉默不语。看来真的说得挺难听,江少观歉意更深:“我喝醉了,脑子糊涂了。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你别当真。”都说酒后吐真言,正因为是醉话,才证明他心底里就是这么想的。赵荷月心里清楚,这一回江少观想要回到丁府很难。若他回不去,那这件事就是扎在二人之间的刺,每每触碰都会疼痛。既然如此,还不如分开。赵荷月身为外室,确实设想过自己入丁府的那天。但偶尔也想过两人的关系被丁海瑶发现后,善妒的她不让他们两人相守,到时候兴许会把她远远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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