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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荷月低着头:“我信你。”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江少观觉得头脑清明许多,立刻起身去箱子里翻找。见状,赵荷月努力装作镇定模样:“我去把饭菜给你热一下,昨晚我还生火给你熬了解酒汤。一会儿你喝一点,会好许多。”她语气温柔,和往日一般无二。江少观随便听着,手中动作不停,等他把箱子翻过一遍,不信邪地把里面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已经准备出门的赵荷月见状,好奇问:“你这是做甚?”江少观拿起空无一物的匣子,问:“这匣子里的银票呢?”赵荷月讶然:“就在里面啊!”她走上前,帮着翻找,疑惑道:“没人进来啊,怎么会不见?”确定箱子里和地上一堆杂物中没有银票,她试探着问:“是不是你换了地方,喝过酒后忘记了?”江少观想了想,笃定道:“不可能!我就没换过地方,也没想要换!”赵荷月垂眸:“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要我帮你找?”银子不在,江少观想要拿银子请人帮忙说和的事只能往回挪,丁海瑶本就生他的气,若是不尽快把人哄回来,越往后只会越难哄。想着这些,他心里烦躁不已,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把整间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起身走到院子里,问:“荷月,昨天你出过门吗?”赵荷月之前就深居简出,就怕别人发现她做外室,如今事情暴露,她就更不会出门了。摇头道:“没。”又担忧问:“没找到吗?”江少观一拳狠狠砸在门框上:“连老天都耍我!”赵荷月飞快奔过去,拉过他的手揉捏,柔声劝:“别着急啊。伤着了自己,除了疼外,一点好处都没。”江少观焦躁的心情微微平复,道:“荷月,还是你对我好。”赵荷月笑吟吟抬眼,伸手戳他胸口:“你啊,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我想去给舅舅贺寿都不能。”江少观眼神里一抹厉色划过:“你舅舅?”“丧夫”的原配十赵荷月袖子里的手握得极紧,脸上一派轻松,偏着头唇边还带着一抹揶揄的笑:“是啊!以前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在益城有个亲舅舅。可惜我那个舅母刻薄,人也强势,多年来都没什么来往。就在去年,我那舅母和人苟且被发现后,愣是丢了孩子,跟着男人去了。”她叹息一声:“我舅舅受此打击,听说还病了一场。前几天我收到信,舅舅想见我,我看字里行间他似乎已经有了死志。”江少观故作随意地问:“收到信几天了,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赵荷月转身,从妆台中掏出一张满是字迹的纸递到他手上,抿了抿唇:“我看你整日都忙,不想拿这些事来烦你。再说,你需要人照顾,我本就没打算去。”观她神情和语气,似乎真没打算去。江少观看完了手中的信,确实和她所言相差无几,心里生出几分歉然来:“娘亲舅大,若是你想去便去吧。”“不去。”赵荷月摇头:“你这样,我不放心。”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整个人乖巧地偎依进他怀中有,语气温柔:“观郎,我和你虽没有夫妻名分,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夫君,是我下半生的依靠。而你如今为了我们母子弄得众叛亲离,唯一陪在你身边的人只有我。我不想你孤单度日。所以,我不去了。至于舅舅……随他去吧,等他百年之后,我多给他上几柱香。”江少观一开始听她要离开,下意识就认为她想逃。可看了信,又有她这番话在,他早已打消了心里的疑虑,将人揽入怀中,心里感动不已:“生老病死,非人力可挽回。若是你真想去,我送你去就是。”赵荷月眼皮一跳,脸色笑容愈发温柔:“会不会太麻烦你?”江少观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是我孩子的娘,只要你想做的事,我都会尽力让你如愿。”赵荷月满脸感动,将他抱得更紧,好半晌,她迟疑着问:“可是,夫人不肯原谅你,若是你再陪我走一遭,只怕你们俩之间再无和好可能……”她抽泣了一下,抬起泪眼看他:“观郎,我心悦你,真心想让你过得好,从未想过插足你和夫人之间,害你们夫妻失和。这些日子看你四处奔波,我心如刀绞……我们俩相识,本就是一场错误,如果没有我,你不会这样为难……”江少观偶尔心底里也后悔和赵荷月来往多年还生下两个孩子,还试着想过自己若是从头到尾没有对不起丁海瑶,现在的日子应该很好过。可看着面前女人的眼泪,曾经二人的那些甜蜜温馨的记忆又泛上心头,当即道:“你别这么说。如果没有你,我这些年就如行尸走肉一般,不知道快活为何物。”想到母子三人这些年受的委屈,江少观心里又开始想法子弥补。可凭着他自己,根本给不了母子三人优渥的日子……还是得哄回丁海瑶!他心里沉吟了下:“这样吧,你带着孩子去益城住上两个月,顺便散散心。我争取在这段时间内哄回丁海瑶,等你们回来,干脆搬到内城去住。”赵荷月心下了然,江少观这是清楚周围邻居看待母子三人的目光,不想让她们再被人指指点点。赵荷月没有一口答应,迟疑着道:“可我不想和你分开。”江少观失笑:“傻!短暂的分开是为了以后长久的相处,先苦后甜懂不懂?”“懂。”赵荷月重新偎依进他怀里:“观郎,我舍不得你。”翌日一大早,泰安城城门外,三月春光正好,阳光明媚。江少观跳下马车,和赵荷月依依话别。赵荷月在来的一路上更是几度红了眼眶,只是握着他的手满脸不舍。看到她这般依赖自己,江少观对自己之前怀疑她要离开的想法嗤之以鼻。耐心地哄她:“别伤心,不过两个月而已。”赵荷月哽咽难言,嘱咐:“你要记得吃饭,天冷添衣。对了,那银票你好好找找,肯定就在家里……”“我知道。”昨天两人决定暂时分开后,缠绵了大半天,一直胡闹到夜里,两人都疲惫不堪地倒头就睡,今日还差点起晚了。急着赶路,赵荷月贴心地表示她有些体己,盘缠足够,不需要他凑。所以,江少观还没来得及找寻。不过,就像是赵荷月说的,家里没有外人来过,银票肯定就是屋中。目送马车离开,江少观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宅子,路上不少人看他,眼神各异。江少观目不斜视,回到院子里后,开始翻箱倒柜。半个时辰后,他坐在凌乱的屋中,好半晌回不过神来。赵荷月的话没错,这屋中没有别人进来。既然不是他换了地方,那么,应该就是被她带走了。想到赵荷月对自己的依赖和不舍,江少观又认为不是她。可若不是她,放得好好的银票又没长脚,能去哪儿?他如今身上只有除开前天酒钱外,后又给母子三人买了干粮后剩下的几十个铜板。这点钱,中午的饭菜还没着落,还不够他一顿酒钱。江少观不信邪地又把屋子里翻一遍,还是一无所获。甚至还跑去了院子里的花盆中找寻。这一翻找,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对。之前养的有株病怏怏的茶花,此时像是被人拔出又塞回去的一般。他拎起茶花,刨开土,看到里面的土少了一大块。而边上的花盆里,同样少了一块,隐约还能看出半个元宝形状。看着那坑,他脑子轰然一声,猛然想起今早上他醒过来时,隐约看到赵荷月好像在这两盆栽的位置摸索。也就是说,银票被她藏了?一瞬间,江少观满心都是被背叛的愤怒,怒火冲天的他搬起花盆就砸,不过几息,曾经他精心呵护的花草就被毁了大半。江少观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好半晌回不过神来。忽然,他站起身,打开门拔足往城门外奔。春日里的早晚还有些凉,站在城门外,看着蜿蜒远去的官道,江少观累得直不起腰,一阵凉风吹来,吹干了他头上的汗,也将他满是愤怒的脑子吹得清醒了几分。离她出城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时辰,他此时追上去,不提没有银子请马车,就算有,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万一她不是去益城……这天下之大,他又去哪儿找人?站了半晌,身上累出的汗干透,江少观不甘心地再次看了一眼官道,满脸冷然地转身入城。别让他再见着这个女人!否则,定然要她生不如死!江少观从小到大没有吃过苦,身上没有银子就问爹娘要。当然了,成亲之后他都是去丁家账房支取,算起来,已经近十年没有向双亲伸过手。他如今别说丁府账房,连大门都进不去,所以,只能去江家。春日的天变得快,白天还阳光明媚,到了傍晚,天空黑沉沉像是要下雨,江少观敲开了家门时,已经沾上了几滴水。看到一把年纪的门房,他随口问“我娘呢?”一边问着,脚已经跨过了门槛,大踏步往里而去。门房年纪大,追着道:“大公子说了,不让您进门……”闻言,江少观满心愤怒:“娘还在,这个家且轮不到他做主!”“那你倒是说说,谁能做主?”江少扬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已经站在了正堂外。他站在台阶上,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看着这样的大哥,江少观心里不愤,曾经他是丁家女婿时,大哥哪次见他不是笑脸迎人?江少观强调道:“大哥,这里也是我的家。”“我二弟已经死了。”江少扬面色淡淡:“你只是和他长相相似而已。”又吩咐边上的门房:“以后看到他,把人赶走就是,不许再放进来了。”听这话里话外,压根就没打算认他,甚至还要把他当无赖撵走,江少观接受不了,愤怒中满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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