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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那老婆子偏心,红叶镇人尽皆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故而沈之禾并未觉得有何不对。
“昨日我听说,你是准备租下我的铺子开间食肆?”老翁收回目光,问道。
“是,我那摊位有些小了,且许多吃食都做起来不方便。”沈之禾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取出一盒糕点放到老翁跟前,“这是我自己做的糕点您尝尝。”
接过糕点匣子,老翁瞧着里头精致漂亮的糕点,再抬头瞧瞧眼前的沈之禾,忽然她的面容便与二十年前的沈二郎重合,那小子也是这般取了自己做的吃食送到自己面前,求着自己将那铺子租给他,果然是女肖父。
罢了,自己年岁大了,本就是要将铺子租出去,如今这丫头是故人之女,便与她吧。
想到此处,老翁冲着沈之禾招了招手,领着她往另一头走去,在西南墙角站定,瞧了眼较远的几人,压低嗓音道:“丫头,看在你是沈二郎之女的份上,老头子给你提个醒,你那大伯绝非良善之人,你父亲染病前一日还在与我吃酒。”
闻言,沈之禾双目瞪大,心中有了个不好的猜测,原说为何大房说阿爹阿娘染了疫病,可家中与镇子上除了他因病去世,再无人因那场病身死,可眼下并无证据证明,她藏住自己的情绪,笑着对老翁道谢。
两人在牙子的协助下将租赁契书签好,沈之禾将签好的契书收好,对着老翁行了一礼,这才跟着牙子离开,心中琢磨着那老翁所言,自己阿爹是个普通人,且为人和善,并未得罪过人,且沈大郎没有理由害他,毕竟他所用的银钱都是阿爹所挣。
她摇了摇脑袋,心中暗道原以为自己拿的是美食经营剧本,如今却发现阿爹的死扑朔迷离。
“小娘子,小心。”扈娘子瞧着沈之禾心不在焉直直朝一根柱子撞去,当即高声提醒。
奈何为时已晚,只听一声闷响,沈之禾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沈之安着急地甩开扈娘子的手,直直跑到她身边,温热的小手贴着她的额头,“呼呼,痛痛飞飞。”
她回想着方才的事情,捂着脸蹲在地上,心道自己一世英名尽毁于今日,忽然一道极轻的脚步声停在自己跟前,感受到那人探究的目光,沈之禾实在没法装死。
只好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撑着柱子缓缓站起身子,恰好对上陆今屿探究的目光,“可要去医馆?”
“要去!”不待沈之禾拒绝,身侧的沈之安,红
着眼眶仰着头大声喊道。
那模样仿佛只要沈之禾拒绝,他就会嚎啕大哭,无奈只好点了点头。
几人从医馆出来,沈之禾冲着陆今屿行了一礼,心中暗道这人不是嫌人多,很少到集市上去么,为何今日会出现在那处地方?
“周莹与周夫人外出拜佛,托我去瞧瞧点心铺子,不想出门就瞧见沈小娘子撞上了柱子。”瞧着她如玉的面容上,凸起的鼓包,有些碍眼,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小娘子在想何事,想得这般入神?”
闻言,沈之禾柳眉蹙起,不可思议地瞪了陆今屿一眼,心中暗道这人真是莫名其妙,“不劳陆郎君费心,奴家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说着头也不回,带着两人就跑,落在身后的陆今屿眸子微沉。
“公子好像被人讨厌了呢。”瞧着几人消失不见的背影,躲在阴影处的陆离才施施然走到陆今屿身旁。
“闭嘴,你若再胡言乱语,就去西北军中。”
豁,这是恼羞成怒了,陆离瞧着他的背影心中暗道,却顾及他方才的威胁不敢多言。
此刻回到家中的沈之禾,被几人按在凳子上,她百无聊赖地瞧着扈娘子坐在灶台后生火,王二娘则是一边煮着鸡蛋,一边准备着今日的暮食,她正要起身帮忙。
低头对上沈之安乌黑的眸子,只要讪讪坐下,试图讲道理,“安安,阿姐不过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如今没事了。”
哪知沈之安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她只好无奈叹了口气,在脑子想着今日租下的那间铺子该如何修整,顺道明日起便该宣传一下自己的食肆了。
食肆
转眼日便过去了,这几日沈之禾为着食肆整修一事,忙得脚不沾地,虽说老翁那些桌椅都还算完好,但皆是常见方桌,四人一桌。
倘若只有一人独自前来用餐,他便要占据一张方桌,寻常时候还好些,若是到正午时分,食客多了起来,若这人再不愿与旁人拼桌,那便是一件麻烦事,倒不如将墙壁重新粉刷一遍。
贴着墙放上一排固定的桌椅,另外再加上二人桌,四人桌,原本二楼堆放杂物之处,清扫干净,辟出几间包间,屋中皆是放了一张圆桌,专供人多时使用,沈之禾瞧着铺子墙壁空空荡荡的模样,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
她同正在打扫卫生的几人说了一嘴,抬脚就朝外头走去,寻到先前自己买碗筷的铺子,挑了几只略有些瑕疵的烟青色柳叶瓶,央着店主便宜了些许,这才心满意足拎着瓷瓶往回走。
铺子后头的院子里有一颗梅花树,如今开得正旺,沈之禾回到铺子中,寻了一把剪刀,剪下几枝梅花,插在那柳叶瓶中,摆在桌案上,整间屋子瞬间多了几分生气,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之禾寻了一处椅子坐下,心中盘算着手中的银钱,这铺子每月租金十两银钱,自己交了半年总计六十两,外加那牙子的手续费还有修缮所用的银钱,这几日七七八八用了近一百两,她暗叹一声花钱如流水,索性花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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