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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以安回到医院,冲进卫生间。消毒凝胶在掌心搓出泡沫,却洗不掉视网膜上残留的画面。
晨光如碎琉璃刺入眼睑时,楚怀夕正蜷缩在记忆的断层里。宿醉在耳蜗里轰鸣,指腹按压太阳穴的力道仿佛要将昨夜揉碎。
当视线虚无地触及窗边逆光剪影的刹那,她愣了一下,裹紧被子,惊呼出声,“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颜徐柔声解释,“你昨晚喝多了,我送你上来的。我不太放心,便在沙发上借宿了一宿。”
楚怀夕又愣住了,用力揉着太阳穴,零零碎碎的记忆渐渐回笼,回想起昨晚发生的种种,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一想到余岁安的事,她强撑着起身,从包里翻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对方,语气焦急,“谢谢你昨晚陪我喝酒以及送我回来,我有急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改天我请你吃饭。”
“行,我等你约我哦。”颜叙接过名片时,食指似有若无擦过楚怀夕微凉的指尖。
楚怀夕将对方送出门,而后钻进卫生间,简单洗漱后便匆匆赶往医院。
到了医院,她径直走向徐以安的办公室。
消毒水在舌苔结霜。
徐以安的钢笔悬停在病历上,墨迹正缓慢吞噬“楚怀夕”的偏旁。
叩叩叩———
楚怀夕敲了敲门,不待回应便推门而入。
门轴转动的轻响让她手背青筋骤现,钢笔尖刺透纸背,在实木桌面刻下新月形凹痕。
楚怀夕倚在门框的剪影比往日更薄,像极了躺在她身下时的模样,徐以安本就难看的脸色一瞬沉了下来,目光冷冷落在她身上。
宿醉加重重心事让楚怀夕的妩媚都带上了裂纹,“徐医生,我想跟你谈谈。”
钢笔尖在病历上再度洇出墨团,徐以安起身时带翻金属托盘,碘伏棉球滚落脚边,“我没什么要跟你谈的,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余岁安的事你别再插手,离她远点,也离我远点。”
空气倏地凝固成福尔马林溶液。
楚怀夕红唇蠕动,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余光里那双黑色细高跟仍钉在原地,鞋尖朝着她的方向,如同往昔无数次等候的姿势。
徐以安转身背对着楚怀夕,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出去吧,我还有工作要忙,以后别再来找我。”
消毒水的气息在齿间碎裂,像无数枚冰棱刺穿楚怀夕的心脏。
在来之前,楚怀夕设想两人会冰释前嫌,甜蜜相拥,却怎么也没想到徐以安会如此狠心,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楚怀夕扬起下巴,泪光在眼底凝成挫败,笑了笑,“好啊,今夜陪我最后一次,我便如你所愿。”
二楼窗口的两抹身影浮现在眼前。
“出去。”徐以安唇瓣洇出青白,她听见自己机械般重复,“别让我说第三次。”
楚怀夕凄然一笑,自说自话,“酒吧见。”
门扉合拢的五分钟后,徐以安拿起桌上的听诊器。将冰凉的金属贴片按在心口,杂乱的心跳声里,混着楚怀夕将听诊器探进她衬衫下摆时的轻笑:“原来徐医生这里...也会跳得这么快啊。”
钢笔尖在病历上洇出墨团,将“楚怀夕”三个字腐蚀成溃烂的伤口。
倏地,办公室新风系统送来一丝残留的忍冬气息,那是方才在楚怀夕身上残留的的陌生香水味。
徐以安猛地扔下听诊器走进消毒间,橡胶手套在流动水下搓出苍白的褶皱。
爵色酒吧。
凌晨三点的霓虹在威士忌里溶解,面前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楚怀夕的眼神游离在舞池中肆意扭动的人群上,思绪却飘向那抹决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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