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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让对方等下去吗?要是他破门进来怎么办?”
“啊?也是。”他好像才意识到这个可能性,挠挠头又思索了一会儿,总算拿定主意了,“那就先告诉我,我再看看怎么办。”
“好的好的。”
五条怜一连点头。点着点着,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每天都要上门的外卖小哥该怎么办呢,要是凑巧和讨要房租的房东一起过来了,那不是很尴尬?
这个问题倒是好解决,不点外卖就可以了。但饭依然要吃。在这种危难时刻,被动承担起跑腿重责的,当然是五条怜啦!
一天两次,一次两份。虽说是许下了“什么都做”的承诺没错……但怎么连体力活也要干啊?
拎着两份沉重的定食套餐走在楼道里,五条怜怨念满满地想。
不过,考虑到手中重量的其中一份是属于自己的,心头的怨念好像也随之减轻了一点,彻底变成一缕微弱的吱呀声,伴着踏上台阶的疲惫感消散无踪。
走上最后一级台阶,再挪到熟悉的门前,她左右望了望,确定走廊里没有其他任何人在,才拿出钥匙,飞快地开门钻入。
屋里黑漆漆的,空气也带着不流通的沉闷感。甚尔还在睡觉,禅院惠也乖乖窝着。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往昏暗的家的深处步入。
把餐盒轻轻放在桌上,碰撞出的“咚”一声却是从身后响起的。
随即是更急促的一连串“咚咚咚”。
有人敲响了大门。
叫做“孔先生”的访客
自从拔掉电话线的这几天来,禅院家的大门第一次被人敲响,听起来不算多么急促,但分外突兀地从背后响起时,难免叫人胆寒。五条怜猛抖了一下,心虚感瞬间拔到了头顶上。
说实在的,她现在连动都不情愿动一下,只想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屏息等待了不多久,敲门声又响起来了——这回听起来多少带了点焦躁感。
看来缩头乌龟是当不下去了。五条怜努力把心头泛滥的紧张感推到一边,磨蹭着起身,慢吞吞踱到玄关,在开门之前先做了长达十秒钟的心理准备。
不管怎么拖延,这扇门总归是要被打开的。伴着吱呀一声,走廊里的混杂着白炽灯的日光落进门缝,刺得她忍不住眯了眯眼,小声嘀咕出的一句“您好”,听起来仿佛蚊子在叫。
用不了多久,视线就能习惯这样的亮度了。五条怜能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门外,穿着西装,人也很高,看起来意外的是个妥帖的家伙。
四目相对的瞬间,男人的脸上似乎扫过短暂一瞬的困惑。他稍稍后退了些,歪过身子去看门旁挂着的名牌,思索了几秒钟后才重新回到门前,冲她一笑。
“禅院甚尔在家吗?”
……果然是来找甚尔先生的!
刚刚才消散了些的警惕心瞬间又提起来了。五条怜飞快地上下一挑眼眸,把眼前男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沉吟着还在思索该怎么搪塞他才比较合适。
“你问禅院甚尔呀?呃,我得问……我得先进屋看一看。”光明正大的谎言害得她心跳好快,“我才刚回家,不确定他是不是已经出去了。您稍等我一下,好吗?”
虽然抛出了一句“好吗”作为结尾,但实际上五条怜根本没胆子去听对方的回答。她可不敢想象要是对方说出“不好”的话,自己该怎么应付。
赶在男人出声之前,她飞快地关上了门,挂上链条旋紧门锁,转身冲向被炉,一路上踢飞了三个塑料袋和五个易拉罐,相当狼狈地才抵达了终点。
出乎意料——但也算得上是意料之中,甚尔还在呼呼大睡。
无论是窃窃私语般的小声对话,还是咚咚咚结实的敲门声,亦或者是近在桌上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照烧鸡肉套餐,全都没办法将他从深沉梦境中拽出来。甚尔睡得好香。
五条怜伏低身子,飞快的心跳似乎也随之被折叠得更加强烈,简直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她轻轻唤了他两声,而后又提高了点音量,结果全都石沉大海。别说是醒来了,他甚至都没动弹一下,真叫人怀疑他会不会是在装睡。
“甚尔先生!快醒醒,有人找你!”
她鼓起勇气,用手指戳戳他的肩膀,指尖居然有点痛。
……好硬。这家伙是用石头做出来的吗?
真是个令人纳闷的问题,而且一时半会儿显然无法得到解答。但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在她坚持不懈的戳戳之下,甚尔终于发出了两声困倦的哼唧,慢悠悠睁开眼,仿佛在海景酒店睡到自然醒的观光客,而不是危机当头的超现实穷鬼。
先摸摸额头,再揉揉脑袋,甚尔沉沉呼出一口气,一歪脑袋,漫不经心睨着她。
“你说有人找我,是吧?”一开口就是危机感为零的恹恹发言,“那人是个男的吗?”
五条怜连连点头:“嗯!嗯!”
“而且个子小小的,身上一股老人臭,脑袋还——”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头顶上画了个看不见的圆,“——秃掉了?”
“唔……”
甚尔所描述的人物,好像和门外的来客很不一样?
五条怜仔细回想着几分钟前的记忆,果断摇摇头。
“找你的那个人个子很高,穿西装。”
她把双手插进发间,让头发立起来。
“他的头发是这样子的。”然后垂下手,把本就细长的眼睛拉得更平,“小眼睛,单眼皮。还有……”绝不能忘记用食指往唇上抹一下,“有对小胡子!”
这绝对是最惟妙惟肖的说明方式了。甚尔思索了两秒钟,忽然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太像是笑容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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