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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这个宅院是静太妃当年做女官时的住处,离皇宫很近。皇帝让贤王查宫人私通一事,而京城中的贤王府邸离宫很远,便特意叫人将这院子整理出来供贤王休息。贤王正在屋里看书卷,屋里烧着炭火,十分暖和。见太子到来,贤王只是放低手中的东西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干自己的事情。“皇叔。”太子知道他这位小皇叔的性子,自己行了礼。“不知皇叔宫人私通一案查得如何?可有进展?”太子让下人站在门外等着,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虽说这案子不大,可是这皇宫中千宫百殿宫人如云,着实有些不好查。”“就在今日父皇提到万寿节的那件事情依然大发雷霆,摔碎了好几件物件呢。”太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品尝起来。贤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过来之前我已问过慎刑司那帮人,说是已经揪出不少人来,想必这些日子皇叔费心了。”“只是……”太子放下茶杯似是有些烦恼,“不知皇叔打算如何罚他们?”“本王自会案律处置,不劳太子殿下费心。”贤王语气冷淡。“当是如此,父皇仁慈,这些年来宫中下人的俸禄待遇不知较前些年好了多少,可这些宫人竟不顾宫规,当着那些个小国使臣的面失尽了我锦国颜面,若是像先前那样只罚个几杖就草草了事恐怕会惹得父皇更为不悦。”贤王晏箫大不了太子几岁,再加上贤王近些年常居洛州,太子还不了解这位小皇叔的脾性。只是听朝中一些老臣说这位贤王性子有些冷清。“你在教我办案?”听出贤王语气中的不悦,太子晏融连忙开口:“不敢不敢,只是特殊时期就该特殊处置。”“那林舟做出那样的事情将我皇家尊严放在何处?我又听闻他在云韶署还有个相好,云韶署那是人尽皆知,简直是无法无天!”“宫人私通一案波及人数众多,轻罚不能熄父皇之怒,重罚那些宫人不免人心惶惶,服侍不当。依侄儿看,不若杀鸡儆猴,将那林舟的相好给杀了,其他人按情节严重程度进行责罚如何?”太子站在晏箫面前等着晏箫回答。“你还真是想得周到。”晏箫说,“太子事物繁忙,就为这般小事亲自来跑一趟?”“身为人子当为父皇排忧,身为太子当为国事尽心。”太子眉毛微蹙,“皇宫是什么地方?这些又怎会是小事?”贤王“啪”地将书卷放在桌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太子面前,盯着太子的眼睛。“太子殿下当真这般体恤皇上?还是说你有旁的目的?”到底还是年轻,一些心思总会在言语之间不经意显露。“既然这件事情皇上交由我来查办,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自是如此,不过还是希望皇叔考虑考虑我刚才说的话。”太子只是低头一笑,“听闻皇叔的折子已经接连被扣下四五封了。”“如今沈国公只手遮天,怕是您拟再多折子也递不上去。”国公沈朗是静太妃的兄长,是贤王晏箫的舅父。沈国公前些年将女儿送入宫中为妃,这沈妃又颇为争气,更是凭借龙子晋升为贵妃,国公一家在朝中地位自是水涨船高。“皇叔若是将我的建议考虑考虑,我自会助皇叔一臂之力。如何?”朝野上下都知道贤王跟沈国公不和,搞不好贤王自小被发配洛州也是那国公的手笔,那时贤王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如今沈家得势,更是没人会站在贤王这一边,使得贤王在朝中事物上缕缕受阻。“可。”贤王轻笑着开口应下。贤王背对着门,阴影遮挡下的英俊面庞上是一双冷厉的眼睛。不管贤王能不能听到,小命在谁手掌中就拍谁的马pi总是没错的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太子便不再逗留,临出门时似是想到什么又转身补充道:“侄儿要是知道皇叔这么有兴致,就让云韶署把最好的舞女送来。”“想是皇叔常年在洛州,云韶署的人都是一贯会看人下碟的,总是拿那些排不上号的小舞女糊弄人。”“正好,我要去那边一趟,就带院子里那个小舞女回去,给你换更好的来。”晏箫透过窗外看了看银杏树下正在捡落叶的孟之,孟之把挑好的落叶柄都捏在自己手里,把她们排成一排一一展开,像是一柄折扇,还给旁边两个侍女扇风。挑好起身时,许是久蹲在地有些腿麻,孟之站起时颤颤巍巍有些踉跄,旁边两个侍女连忙笑着去搀扶。“不用,我觉得很好。”晏箫下意识开口。话罢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奇怪,然后看向正看着自己的晏融。“她身上牵扯有案件,目前正在调查。”“她也跟人有私?可为什么不在慎刑司要在这晴棠苑?”贤王如今就一件公务在身,太子似是有些惊讶。“本王今天身子不爽利,不便吹风,将她叫到这里来审,你有问题?”晏箫冷眼扫过太子,面不改色地开口。“皇叔不习惯京城的气候,自是应当好好修养以免受寒,只是侄儿还真没见过将涉事人放在院子里活动还派人伺候的。”太子面上笑了笑,“真是稀奇。”“那就不叨扰皇叔了,侄儿告退。”太子冲晏箫行了礼,转身离去。孟之往房间走的路上还在跟春华、秋实一起欣赏着她的落叶扇,没注意到面前来人,直直地撞了上去。“当心。”还不等孟之被撞得后仰,太子便手扶着孟之的小臂拉了她一把。春华、秋实立马拉着孟之蹲下:“奴婢一时不慎冲撞了太子殿下,请殿下责罚。”孟之这才反应过来,将头压得低低的。要是太子生气就要遭了。“无妨。”晏融看着孟之,见她没有抬头看自己,眼神中有些失落。“下次当心。”晏融对着孟之说,说完便带着小厮走了。秋实看太子走远,便叫春华和孟之站起来。“这太子还真是像传闻中那样英俊儒雅,脾气也这么好。”秋实看着晏融离开的地方说道。春华点头附和,两人看着孟之,也想在孟之那里寻求认同。孟之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屋子里看书的晏箫。不确定这个距离他能不能听到。孟之轻咳一声,尽量吐字清晰开口道:“是吗?我还是觉得贤王殿下哪哪儿都更胜一筹。”不管贤王能不能听到,小命在谁手掌中就拍谁的马pi总是没错的,省得惹怒他被捏死。回到屋里,孟之拿抹布将银杏叶上的灰尘都擦拭干净,放在阳光下晒干水分。落叶处理好之后,她在屋内翻找着其他能用的材料。“春华秋实,你们有没有口脂纸,越多越好。”孟之眨巴着眼看着她俩。“嗯,有是有,就是不多,要不我们去问问其它人?”她们都是府里最下等的奴才,想来几片口脂纸都要攒到逢年过节等重大场合用。“不用,你们留着自己用吧,我去问问莫尘。”“姑娘,莫尘今天下午不在府中。”莫尘不在,就只能去求贤王了,毕竟这舞还是给他跳的。孟之敲了敲贤王紧闭的房门,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清冷的“进”才小心地打开了门。她本想着贤王会对她的要求感到生气,毕竟她现在只是个不仅不能提供情绪价值还要占用晴棠苑的各种资源并且疑似有罪在身的小舞女。可没想到,那贤王也不多问,叫了嬷嬷进来。看贤王竟这样大方,她便试探地又要来了几大张各色的宣纸和一小张白色的绢布。东西都拿到后,孟之将从贤王那里要来的口脂纸分出一些给春华、秋实一人一半,又找来各种工具自己在房间内捣鼓起来。第二天,孟之一大早起来将昨天一天的成果堆在一起,现在就差衣服了。孟之做起事来非常认真,如果可以她每一件事都会做到最好。可现在当务之急是跳舞回家,重要的是回家而不是跳舞。衣服什么的有啥穿啥,贤王生气的话也只能说明他不讲理。她准备好一切就去找莫尘,让他给贤王说一声自己脚已经好了可以跳《折枝舞》了。莫尘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腰一边问孟之:“准备好了?”“嗯。”孟之说,“莫侍卫,你怎么了?”“啊……哈哈没事,昨晚睡觉时腰扭了。”莫尘可不敢让孟之知道自己已经把她给卖了,生怕这女人又提出要用新鲜花瓣,这时候那粉雾海棠可就真保不住了。“行,那你进去吧。”莫尘往旁边靠了靠,推门让孟之进去。不等他将门关上便听见贤王命令:“去将那身水袖裙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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