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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异常的响动,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随即便是急促的脚步声。意识到是南星房间传来的声响后,楚天阔双腿先行一步大步迈出了房门。
秦书鹤在那边听到了动静,没等楚天阔解释些什么,主动挂断了电话。
房间走廊外,楚天阔看见了一脸焦急的南星,正不停地刷着手机屏幕。在发现楚天阔之后,南星眼眶都红了一圈,却死死地咬着嘴唇,并不想在他面前泄漏一丝一毫的脆弱。
“让开。”他冲挡在路中央的楚天阔说道。
可是楚天阔仿佛听不懂人话一样,仍旧固执地站在那里不动分毫。南星的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弯刀,狠狠剐了他一眼,话语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
“滚开!”
南星狠狠地撞开了楚天阔的肩膀,却被后者一把抓住了手腕。
“是你女儿出了什么事吗?”楚天阔突然福至心灵。
南星愣了一秒钟,突然扭头看了他一眼,楚天阔感觉他的手猛地攥紧了。
“不关你事。”
“我认识一位不错的儿科专家,需要的话我让他先开车过去。”
楚天阔是位合格的谈判者,摆出了一个令南星无法拒绝的条件。
他放开了南星的手腕,满意地看着后者如他所料呆在了原地。
“姜医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楚天阔嘴上说着抱歉,语气却是十足的理所应当。
“对,是我朋友的女儿,症状?”楚天阔将手机放到南星耳边。
“发烧,最高烧到了38度。”
“地址?”
“绿然小区3栋1单元902。”
挂断电话,南星明显略微松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的意图被楚天阔一眼看穿。
“感谢的话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开车送你过去。”
“这个点不好叫车,南星,你也想快点见到你女儿吧?那就别墨迹。”楚天阔边说边回房间,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件外套扔给南星,“穿上吧,我可不想你因为什么感冒生病弄的上不了场。”
“谢谢。”
楚天阔的脚步顿了一下,从南星嘴里听到“谢谢”这两个字可真是新奇的体验。毕竟他们以前的关系没必要说谢谢,现在的关系则是不会有说谢谢的机会。
太阳还未升起,昏黄的路灯投下的光亮将空气切割成一块一块的不规则形状。白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在凌晨变得畅通无阻起来,黑色的汽车不讲礼貌地从这些光块中穿行而过,像一只鹰隼。
可惜即便是成排的路灯也并不能替代太阳的作用,蓝色随着太阳的离开而消散,透明车窗外只有黑色的海。黑色的浪错把路灯当太阳,周而复始地向岸边袭来,试图抓住一丝光亮。浪潮带来一朵朵黑色的浪花,些许花瓣被灯光洒下金色的粉末,很快又消散凋零。
车里只有机械的导航声。
南星靠在椅背上,或许他应该对楚天阔的出手相助再次表达一下真诚的感谢——如果他不是安安父亲的话。
王姨在电话里说安安精神不太好,晚饭都没吃几口,晚上九点多就发起了低烧。之后王姨就给她贴了退烧贴,但温度并没有降下去,反而烧到了38度。
“我给她喂了一点布洛芬,温度暂时控制住了,不过小孩儿一直念叨着爸爸,我怎么哄都没用。”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楚天阔呢?南星突然觉得很可笑。
楚天阔不可能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因为自己永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可是你就做得很好吗?”南星在心里问自己。你给了她生命,把她带到了这个世界,可你有承担起父亲的责任吗?你有好好地带着她去认识这个世界吗?
答案依旧是否定的。
“小孩子生病也是很正常的。”一直保持沉默的楚天阔突然硬邦邦地开口,“不用太担心。”
“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这么说。”
不应该是这样的回答,南星知道楚天阔的本意是为了宽慰自己,可说出口的永远是带着曲解的讽刺。
正闭眼假寐的南星做好了被楚天阔回击的准备,放在左臂上的右手不自觉地开始用力,脸色也有些苍白。
楚天阔抬起眼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不想说话你就睡一会,二十分钟以后就到了。”
楚天阔大发慈悲地决定暂时不和南星计较,因为他看起来很不好。
“南星,你为什么总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
“你看起来就快哭了。”
车窗前方的天空一半黑暗一半灰亮,楚天阔的声音放得很轻,轻到南星可以很顺理成章地当作没有听见。
喜当妈
一进门,南星便着急地钻进了儿童房。跟在他身后的楚天阔则慢慢悠悠,细细打量起了这座房子。
不是南星曾经和自己说过的理想房子,没有推开窗就能看见的大海,也没有仿佛伸出手就能触碰到的天空。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商品房而已。
安安的脸颊红扑扑的,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在看见南星之后,立刻声音软软地叫了声爸爸,伸出了胳膊。
没人能不对这可怜的小家伙心软。
南星连忙抱起了她,边轻拍着她的背边温柔地道歉,“对不起,爸爸回来迟了。”
楚天阔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他对于人类幼崽一向是敬谢不敏,他们大都是没有逻辑无法交流的外星人生物。再加上楚天阔的长相原本就偏冷峻,平日里冷着一张脸,单就气场便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小孩儿看到他往往都是迅速逃离,躲到大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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