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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姜怀虞疲惫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梁大夫轻放下了手中的物件,神情恭敬地向紫嫣郡主汇报:“启禀郡主,白夫人的病情已趋稳定,只需一段时日的静养,她的身体就能复原。”
紫嫣郡主缓缓起身,从远处审视着姜怀虞。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昏迷不醒,尽管被厚重被子覆盖,但从她身下依旧渗透出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郡主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玉京,你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务,我紫嫣郡主言出必行,今后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白玉京面色冷峻,语气坚定:“后日觐见圣上,我定要请求陛下裁断!”
紫嫣郡主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回答:“随你的便。”她款步轻摇,缓缓向门外走去,“本郡主就此告别,玉京,你可要好好照顾你的夫人。只是,她醒来后,是否还愿意意见你,这可就难说了。”
白玉京脸色骤变,沉声回应:“不劳郡主费心。”
在紫嫣郡主即将跨出房门之际,她注意到梁大夫的袖子上也沾染了大片血迹,甚至有几滴血珠已滴落在了地板上。她不禁疑惑地问:“梁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梁大夫露出一抹从容的微笑,毫不在意地挥了挥衣袖,“作为医者,救治病患的过程中,衣物沾染上血迹是常有的事,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琐事,让郡主见笑了。”
随着人们的离开,屋内的血腥味愈发浓重。紫嫣郡主没有再作停留,转身踏出了房间。
人都走空后,床上忽然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大夫,劳烦您……也为邓申诊治一番……”
姜怀虞缓缓醒来,此刻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下半身冰凉而湿润。泪水在她的眼角悄然滑落,但她的心中仍牵挂着受伤的邓申。
“这……”
梁大夫的脸上闪过一丝苍白,面对姜怀虞的请求,他显得有些迟疑。
白玉京温言安抚:“怀虞,梁大夫可能还有其他事务,你不要担忧,我再去请其他的大夫来。”
姜怀虞语气冷冽,“白玉京,我不明白你为何总是舍近求远。邓申跟随你数月,如今重伤昏迷,拖延的时间越长,危险越大。现在梁大夫就在眼前,你怎能说出如此冷漠的话?”
“梁大夫,”她稍作停顿,继续说道,“你受制于紫嫣郡主的威胁,这次的变故,我……我并不怪你。但恳请您看在医者仁心之上,能否暂时放下其他事情,先行救治邓申,挽救他的生命?”
她小心翼翼地拈起那浸在消毒液中熠熠生辉的簪子,用其尖端轻轻挑起悬挂的外卖袋,尽量避免与陆哲晏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接过外卖之后,姜云霜首先为住在隔壁房间的姜锦琛递去一份,细心叮嘱他用餐完毕后,务必将餐盒送回。
当她返回到铜镜前,姜云霜心神恍惚地掀开饭盒的盖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品尝着食物。
与此同时,陆哲晏在铜镜的另一侧也开启了餐盒,边吃边随意地和姜云霜闲谈,试图以此分散她的注意力。
姜云霜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用意,原本想要调整自己的表情以配合他,然而尝试了许久,唇角仍旧无法上扬,她只能无奈放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陆哲晏本能地感觉到姜云霜今日似乎遭遇了某些他所不知的事情,便关切地询问:“城中是否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姜云霜稍作犹豫,坦诚回答:“城门已经紧闭,只允许民众进入,严禁外出。而且,城中也开始陆续出现因病而亡的案例……陆大人,我心中充满了恐惧。”
陆哲晏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如此迅速?
通常情况下,除非疫情已经失控,否则地方官员不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措施。
封闭城门的确能在一定程度上遏制疫情的扩散,但这也意味着城内的未感染者将被截断生路。
“不必过分忧虑。”陆哲晏温和地安慰她,“事态未必会恶化到那种程度,提高警惕固然重要,但不必过早陷入恐慌,自己吓自己。”
姜云霜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的担忧不仅仅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还因为……”
她的话语在此戛然而止。
陆哲晏追问道:“还有什么?”
姜云霜微微抿了抿唇角,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插手此事。”
随着车轮的辘辘声渐行渐远,梁大夫的面庞上也染上了一抹深沉的疲惫,他那疲惫的身影也缓缓消失在街角。
榆钱巷的这个小院子里,静谧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白玉京正守在两个药炉旁,细心熬制着中药。一炉是为了姜怀虞,另一炉则是为邓申而准备。
邓申在梁大夫的精心治疗下,已经从昏迷中苏醒。白玉京将熬好的药盛入碗中,递给他,让他自行服用。随后,她便转身去给姜怀虞送药。
姜怀虞在服药时表现得十分顺从,但她却自始至终沉默不语,喝完药后便闭上眼睛休息。白玉京看着她,心中充满了痛楚,她轻声安慰道:“怀虞,你要相信我,一切终将雨过天晴。”
然而,姜怀虞依旧没有回应。她此刻内心纷乱如麻,孩子没了,而且还是白玉京亲手喂她吃下的落胎药,她无法将这两件事分割开来,不知该如何面对白玉京,只能选择沉默。
白玉京轻轻地叹息一声,细心地为她掖了掖被角,轻声叮嘱她:“安心休息。”然后,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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