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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迎香意外地来到了榆钱巷小院。姜怀虞感到十分惊讶,急忙询问白家的情况。
迎香告诉她说:“那天,凌先生发现事情不对劲,便沿着夫人的踪迹追了出去。而我则想赶回去报信,却发现白家的大门竟然守着两个陌生人。我觉得情况不妙,所以就没有回去。奉昀和慧依像往常一样去私塾上课。
我找机会暗中向他们打听,这才知道,夫人失踪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在镇上没有引起任何风波。原来,他们对外宣称,夫人因为有急事回娘家了。那些守在白家的陌生人,也都自称是夫人娘家的手下。我内心焦虑不安,想要向公子报信,所以我来到了京城。”
迎香的眼眶泛着红,声音略带哽咽。
姜怀虞强颜欢笑,温柔地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最近身体有些不适,正需要有人贴心照顾。”
白玉京在门外听到这话,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怀虞,我在这里,我会……”。她的话音未落,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爱意和决心。
姜怀
虞语气坚定地打断道:“玉京,我深知,将积怨硬加于你,对你实属不公。你所作的选择并无过错,然而我确实丧失了亲生孩子,我无法立刻与你和解,总得有人铭记那个尚未降生的幼魂,难道不是吗?”
“那么……你打算如何是好?”
白玉京只觉得,这些字句如同重锤击打在心坎上,每一个字都异常沉重。
姜怀虞语气和缓地道:“我们暂时各自冷静一下,在此期间,我无意与你相见。”
白玉京的眼神深邃如夜空,良久之后,他才缓缓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与哀伤:“好,怀虞,我答应你,待你愿意见我之时,我便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但,你也必须答应我,要好生照顾自己,勿让忧愁侵扰,一切终将好转。”
他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微光,仿佛有无数话语在胸中激荡,欲言又止。
姜怀虞仅是匆匆一瞥,便转过头去,声音淡然:“我明白了。”
白玉京静静地凝视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身步出了屋内。不久之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榆钱巷的小院之中。
他离去后,小院显得愈发宁静。
院子里有两名伤者,姜怀虞的伤势恢复得较快,修养了两日之后,便能勉强下床活动。而邓申却因伤势沉重,一直卧床不起,全靠迎香日复一日地细心照料。
原本雅致的竹林和后来栽种的花木,皆已被紫嫣郡主摧毁,如今院中一片狼藉,四处光秃秃,再也没有什么美景可供欣赏。姜怀虞这几日甚至不愿踏出房门,喝完药后便只是躲在房中翻阅书籍。
梁大夫每日都会来为她把脉,但所说的总是千篇一律,只是叮嘱她要好生休养。
然而,令姜怀虞略感惊讶的是,梁大夫似乎身体有些不适,短短几天之内,看上去竟然比以往消瘦了许多。她并未过多询问,只是在心中暗自感慨,梁大夫的医术确实精湛非凡。
记忆犹新,那个小产的日夜,她腹中的痛苦如同利刃绞割,然而服下了药物之后,竟然真的未曾感到一丝痛楚,甚至她的身体也没有像想象中小产后应有的羸弱不堪,除了情绪低落、食欲不振之外,别无他症。
然而,喜悦之情却并未涌上心头。
她未能保住腹中的孩子,内心深处承受着罪恶的惩罚,如果可以这样轻描淡写地翻篇,不仅孩子可能无法原谅她这位母亲,她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梁大夫诊脉完毕,细心叮嘱了注意事项之后,看到她脸上的哀伤,似乎又被悲伤的阴霾笼罩,他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却只是叹了口气,慢慢地提起药箱,再次前往邓申的房间。
邓申的伤情更为棘手,需要每日细心地更换敷料。
梁大夫忙碌完毕,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更加苍白,提起药箱时,身体甚至忍不住晃了几下。
迎香立刻上前接过药箱,“梁大夫,我送您一程。”
两人走到庭院之外,迎香忽然开口询问:“请问梁大夫,我家夫人此次小产,对身体健康会有影响吗?”
“夫人年轻,只要悉心调养,不会留下任何病根。”梁大夫回答得十分流畅。
“那么,夫人的胎,真的已经完全排除体外了吗?”迎香继续追问。
梁大夫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悦地说:“姑娘为何会有这样的疑问,是对老朽的医术不信任吗?”
“不,我并非怀疑梁大夫的医术,只是……”迎香脸上浮起一抹困惑,不解地说,“我曾照顾过我的嫂嫂,她也曾不幸小产,按照常理,女子小产之后,通常会有一段时间的出血,医生也会说,需要将体内的余血排净才算是恢复,但我家夫人的衣物,除了第一天有血迹,之后便再也没有了。
我不敢直接询问夫人,以免让她伤心,所以才来请教您。
如果这胎真的已经完全排除,那自然最好,但如果体内还有残留的血液没有排出,那不是会留下后患吗?”
梁老大夫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轻笑道:“姑娘真是观察入微,寻常待字闺中的女子,往往对这些细节置若罔闻。你的顾虑颇有道理,然而,老朽调配药物,自有其严谨之道,既言夫人无恙,便断然不会出差错。依老朽推测,令嫂嫂应是度过妊娠初期,胎儿稳定之后不幸小产,故而体内瘀血较多。但夫人孕期未满三月,所受损伤自是轻微,姑娘或许能够理解其中差别。”
迎香闻言,心情顿时轻松不少,欠身一礼道:“多谢梁大夫悉心解析,得知夫人安好,我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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