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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疏遥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反手攥住谢字卿的手臂,急声问道:“什么意思?”“此事若成,天下太平,若不成,乃天命也,”谢字卿如实道,“东都将是腥风血雨,我已安排好你去潭州。”“我不去,”宋疏遥眉心皱得很深,拒绝道,“若是想走,我早就走了,何必等到今日。”“眼下正乱,贤王分身乏术,无暇盯着你,正是离开的好时候,”他垂下眼眸,顿了顿,又道,“苏敬之也在潭州等你。”接二连三地意外让宋疏遥一惊又一惊,她手下一紧,在谢字卿衣袍上攥出个细小的褶子,追问道:“怎么会,苏大人不是去了西北编撰地理志?”谢字卿伸手拨弄她的碎发,似笑非笑道:“他是栋梁之才,又是你心悦之人,我岂会让他去西北蛮荒之地。”宋疏遥顿了一顿,当下心乱如麻,不知该说些什么。没承认,也没否定。谢字卿的眸光微不可察的一暗,随即正色道:“你稍后扮成书吏,同刑部的差役一同出去,今晚就动身去潭州。”话音一落,宋疏遥攥着谢字卿衣袖的手劲更大了,她抬起头看着他沉重的脸色,故意道:“你想通了?愿意让我同苏大人在一起?”危局他不信这些谢字卿含笑答道:“疏遥,那是你的事,本来也同我无干,现下我已不能回头,你的事就更是同我无干了。”“你生气了?”宋疏遥忽然问。“不曾。”谢字卿道。“那你吃醋了?”谢字卿一滞,反驳道:“没有啊。”“那你为何这幅表情?”大庭广众,又是杀人现场,宋疏遥克制着波涛汹涌的心潮,紧紧牵住他的手,郑重道,“我不去潭州,也不找苏忱,我就待在这里。”谢字卿的喉结动了动,很不经意道:“现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待在这做什么?”宋疏遥目光流转,似有若无地一笑,眼中已经泛了点泪,却还是为了惩罚他的嘴硬,故意道:“危急存亡,我自当留下出一份力。”她存心不说他想听的,谢字卿心中压抑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渴望,让他又气又痒,忍不住轻笑,应道:“你是当世贤者,我做不了你的主。”宋疏遥凝眉望着他,流动的眸光里荡漾着温情,她抿着嘴,笑意清浅,谢字卿亦回望着她。有太多话想说,却不必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大人,已清理完毕,人头留下,尸首已经埋了。”差役来报,顺手递上个木匣子。那匣中装着丁若愚的项上人头,宋疏遥虽已闻惯了血腥味,又在牢里闻了几日霉味,可这人头递上来,她仍是皱了皱眉,往谢字卿身后退了一步。“好,”谢字卿应声,又看向宋疏遥,正色道,“晚间你扮成书吏,正常下值,会有人接应你。”“去何处落脚?”谢字卿道:“宣王府邸。”“宣王府邸?”宋疏遥眉心一颤,宣王府早已封禁,任谁都不会去那里搜查,实在是个好地方,她点了点头,又问,“何人接我,刘校尉吗?”“刘辅有旁的事要做,”谢字卿摇头,又命人送上弓箭,“这个你拿着防身,稍后我需得去趟贤王府,你自己随机应变,好好藏身。”竟是谢字卿之前送她的那张弓,宋疏遥用力点头:“定不辜负大人心意。”她认真时脸颊也鼓鼓的,谢字卿微微一笑,终于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到贤王府时,李庭不在,随从说贤王正在宫中,筹办明日的禅音阁落成大典事宜。谢字卿毫不意外,又不慌不忙进了宫中,这一来一回,已是申时了。李庭正是繁忙,听身旁的柳司马说谢字卿来了,有要事要报,眉心一沉,问道:“丁若愚呢,让他先来见我。”柳司马道:“属下一直派人盯着,探子说丁大人从刑部出来了,应当是回大理寺整理此案的卷宗了。”“审得如何?他为何不先来报我?”“那东洲客认罪画押了,定的是明日午时斩首示众,”柳司马想了想,猜测道,“至于丁大人,他一直想在东洲客的案子上立功,此案今日有了结论,想必丁大人是想将此案的完整卷宗早日呈上,以求殿下表彰。”“他倒是这种急功近利之人,”李庭嗤之以鼻,又道,“那谢字卿此时又来做什么?”“他一向同殿下作对,眼下见大势已去,定然想同殿下缓和,兴许是来邀功的。”李庭笑着摇了摇头:“不会,功名利禄于他而言,皆如过眼云烟一般,本王想,他应是给宋疏遥求情的。”柳司马笑了笑:“那殿下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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