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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真是蠢得要命,我送去的羽毛笔就是为了让你不必动笔写字!
德拉科想道。
然而哈利的这点小心思确实恰到好处地让德拉科感到了轻飘飘的满足,亲笔写下的文字带有一种情感的魔力,这说明对方愿意为他付出一点小小的疼痛的代价。
收到这封信确实给德拉科带来了一些宽慰,他没想到哈利会这么顺从地告诉他那一夜发生了什么,或许是这个人的良心终于长出来了吧!不过那家伙并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德拉科订阅的英国报纸出卖了哈利——德拉科还是知道了他因为不肯暴露其他线人而遭受了刑讯魔咒的折磨。
德拉科不知道哈利有没有真的听懂自己前一封信里写的意思,竟然还明目张胆地和他说想要开始工作。哈利在信中声称自己“好了很多了”,但德拉科认为这大概是对方用来哄骗他的话术,严重的魔咒损伤没那么容易好转,恐怕之后还有艰难的复健过程在等待着哈利。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伤口的愈合需要时间和耐心,康复过程中的疼痛是谁也替不了的,德拉科不知道自己的信和花哨的小礼物能给哈利多少安慰,他此刻只能任由担忧和思念在胸膛里无声地燃烧着,如同沉默的岩层下日夜不息的岩浆。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吧,但只能给你上个月那封信。德拉科心想。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德拉科从遐思之中飞快地脱身出来,将信纸折好后放进一个专门的抽屉里——那里存着哈利的前几封信。来人轻轻地敲了敲门,德拉科走过去开了门,纳西莎·马尔福站在门口,她问道:“你收拾好了吗,德拉科?你爸爸在等你了。”
“不好意思,妈妈,我已经收拾好了。”德拉科回答她,他今天穿着一身用于骑马的修身猎装,整个人显得锐利而英姿勃发。
“马匹准备好了,注意安全,德拉科。”纳西莎仔细地叮嘱他。
德拉科点点头:“我会的,只是在周围散散步而已。”
纳西莎说了句“好”,拍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他尽快下楼去。
夏季终于迟迟地降临在北方之地。
河流经过春季的破冰与涨水,现在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水位。草坡覆盖上了盈盈的绿色,幽黑的密林远远地缀在草地尽头,布谷鸟快速地从天空上划过,一头扎进林中。卢修斯·马尔福策划了今天的这场骑行,然而他并没有策马疾驰的意思,只是松松地执着缰绳,任由马匹在河岸上缓行着。德拉科沉默地跟在父亲的身侧,目光投向了波光粼粼的河道和远处的湖泊。大战结束后,这对父子之间再没有爆发过争吵,但交流也越发的稀少,他们都心知肚明,有些东西在破损之后是无法修复的。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卢修斯略略回过头,问道。
“这里很好,非常安静。”德拉科回答他。
卢修斯转了回去,扬声道:“我曾经以为,你会拒绝搬迁到这里。”
“妈妈希望我可以一起走,我会先陪伴她一段时间。”
德拉科并没有直接表达自己意见,这几句话已经足够卢修斯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愿意为了家庭而在这里隐居,但不可能是永远。
难得有明媚的温暖天气,德拉科将阿列克谢也带了出来,飞够了的游隼打了一个旋儿,落在了德拉科的肩膀上。
“怎么这就回来了?”德拉科摸了摸阿列克谢的羽毛,低声问他。
鸟儿只是深沉地鸣叫了几声。
“最近好像没怎么见到阿列克谢。”卢修斯状似无意地说。
德拉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肉干喂给游隼,一边随意地回答道:“他最近很喜欢出去玩。”
卢修斯不着痕迹地扯动缰绳,他的马停了下来,啃食着路边的浆果灌木。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拿着肉干挑逗游隼的德拉科,后者不以为意地忽略了他的目光。
马蹄声再次响起,在几下振翅声后,阿列克谢又飞上了天空,畅快地高声鸣叫着。
“下周索科洛夫公爵邀请我去他庄园的交际会,你或许也可以参加一下。”卢修斯淡淡说道,“他的女儿瓦莲京娜希望结交一些青年才俊。”
“可以,我需要准备一下礼服。”德拉科说。
卢修斯抬起了自己的眼神,略有惊讶地望向自己的儿子。
德拉科不再是任性的别扭少年了,他知道必须要和当地的贵族打好交道,才能让家族真正能在这片土地上立足。至于那位瓦莲京娜,德拉科并不把她看作一个大问题,自然也不会被这种小事所激怒。
“你成长了很多,德拉科。”卢修斯沉声说道。
河水泠泠作响,德拉科面对着闪光的河面眯起了眼睛,那双冷色的灰眸在阳光下近乎于透明。
他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浅淡的微笑。
“还远远不够。”
德拉科对父亲点头示意,他向反方向调转马头,双腿夹紧马腹,轻轻地抽了下鞭子。马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撒开四蹄,在小路上奔跑起来。见到这情景,目光锐利的阿列克谢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从高空中追赶而去。
卢修斯停在原地,他的视线一直凝聚在德拉科身上,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北地柔嫩如春的茫茫夏色中。
那个苍白、纤细、敏感的少年,转眼成为了一个能够自如驾驭骏马和猛禽的青年。
德拉科坐在二楼的茶桌旁,有一搭没一搭地瞟着楼下的交际场面,索科洛夫公爵在这座庄园中举办了一场小型的艺术沙龙。卢修斯的浅色头发极其显眼,他正处在几个略微发福的中年人的环绕中,人们忽然抬头望向了德拉科,他猜想是话题提到了他,于是优雅而得体地向楼下微微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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