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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这样。”他终于开口了。
我死死盯着他,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身体很热,心却一点点冷下来。自蛇沼一行后我们的相处使我产生了这个人也挺听话的错觉,但当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时,我才意识到他其实没有变,这丫就是一个无组织无纪律还不近人情的犟种,他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阻拦不了,他从来不需要同行者。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到杭州和我道别?他说我是他和世界唯一的联系,这难道不是说明他对世界还有留恋?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这样毅然地赴死?他对一切都不在乎,那是什么让他执着到如此的境地?我不算什么,他不必为我负责。但是那件让他执意去死的事情难道就值得他用命去负担吗?
一切的不甘涌上心头,我的心跳快到整个人都在抖,挣扎着试图坐起来,却因为手上的束缚而再次栽回床上。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我就是不能眼睁睁看你去死!”我对他喊,大口喘着气,腿根到小腹都在抽搐,我知道自己的理智支撑不了太久了,现在已经是本能在支撑我和他说话,“你就当是为我留下来行不行?我……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但把你往死路上逼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你和我回杭州,我们在一起……你要是不喜欢我,其他人也可以。你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的。”
他看着我,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这时候我已经明白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和他这样彼此凝视地对峙了一会,我很狼狈,上面下面都湿了,眼泪好像流出来,内心极度绝望,不知道是因为他执意要去死还是因为自己对这件事的无能为力。他一点触动都没有,不仅是对发情期的我还是对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冒险,从始至终只有我的一厢情愿。我以为对他添了一些了解,算是他亲近的朋友。但他和我之间始终有一层厚障壁,他在自己的世界里行走,不听外界的声音,即便我们看起来如此近,我却不能真正触碰到他。
他站在那里,像一个梦里的影子,只要离开这个房间,就变得从来不曾存在过。
我不甘心。
“你真把我当朋友吗?”我问他。他没有回答。
“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过来标记我。”我说。他没动。
我的眼泪越流越多,像是心里的痛苦都从眼睛里流出来了一样。手被绑住了动不了,我只能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擦眼泪,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如果我像他一样厉害,这时候就能把他打趴下捆回杭州。更有甚者,我可以知道那层隔着我和他的障壁是什么,把那些迫使他不得不孤身赴死的东西都一一击破。但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趴在这里边发情边哭,任凭倾轧他的命运也从我身上碾过去。
一只手放在我的后颈上。
“我有我的路。你不必把自己卷进来。”他的声音遥远地传来。
“你的路就是一定要去死吗?”我翻过来,在泪水中他的样子模模糊糊。我挣扎着让他把我的手解开,我要擦眼泪。
他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我的眼睛,但新的眼泪源源不断地往外流。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即便没有表情,我依然能看出他的情绪不佳。窗户明明封闭着,风雪却好像在屋内咆哮。
他并不动情,却还是发出了信息素。
“你想去就去吧。”我哭着对他笑,“走之前打个临行炮吧,就当便宜你了。”
也当给我留个念想——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想。也许因为我无法懂他,也留不下他什么,只有最原始的肉欲能使我相信我们确实相交识过。
屋内的温度清晰可感地下降了,我打了个哆嗦。刚才说了那么多他都无动于衷,好像这个邀请反而使他愤怒一样。
“自重。”他冷冷地说。“不要再做这种事。”
我想问你把我当什么了?婊子吗?我不是对谁都会用上这种手段的,我他妈连alpha的手都没拉过。但我没有说出口。我知道他不在乎这些。
“这有什么?你不是说我是你和世界唯一的联系吗?你想留个种也行啊,这才叫联系呢。”
他一下子扯掉了旁边的枕巾塞进我嘴里,强制我闭嘴。
我挣扎起来,心里又悲愤又觉得耻辱,像条虫子一样任他处置。我留不住他,反而把最后一面也搞得这么不体面。也许他已经后悔把我这种人当作和世界的联系了。
没挣扎多久我就动不了了,发情期和情绪波动让我头晕目眩,腹腔和下体像有一万只虫子在咬,后脖颈胀得像要炸开,身体控制不住颤抖。鼻子吸不上气,嘴巴又被堵上,窒息感让我眼前一阵阵发黑,眼睛忍不住往上翻,像是下一秒就会撅过去一样。如果我真因为发情死在这里也太丢人了,我宁愿在楼外楼就脱了衣服大喊你敢走我就跳进西湖里。
半昏半醒间我嘴里的东西被抽走了,有人在拍我的脸,他喊我名字的声音很遥远,像传闻中濒死登山队员在暴风雪之夜里的幻听。
“我不拦你了。”刚才的折腾已经让我脱力了,我用气声说,“临时标记我吧。我要和你一起进山。”
他想说什么,我摇摇头:“我爬也会爬进去的。你不想我死就咬我一口……我想陪你最后走一程,你就当成全我吧。”
他不再多言,只是把我翻过去,在我后颈腺体所在的位置咬了一口。
风雪般寒冷的信息素注入我的身体时,我一下子睁开眼睛。
我依然躺在山间旅店的床上,只不过已经过去了十年。又梦见当时的事情了,是因为触景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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