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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同时把我也从台阶上拉起。
炽热修长的手牵上我的手,比我更快一步地走在前方,像是坚定的路标,指引着方向。
皓白的月光洒在他白发上,像是蒙上一层轻盈的雪花。
——不知何时月亮从云缝中探了出来。
“最近怎么大家都神秘兮兮的——”有些迷茫地说。
“马上就不神秘了,”他在前方侧着头回望过来,露出狡黠的神情,“应该做梦都猜不到我去了哪里,话说回来,这两天居然一个消息也没有啊,真叫人伤心欸。”
“你不是也没发消息吗?”不以为意说。
“原来是希望我主动点啊,我明白啦!”
手指在他掌心中缩了缩,小声嘀咕道:“没说是这个意思啊——所以到底去哪里了,杰还抱怨你不告诉他。”
说起来夏油杰没有回来,那只猫也不见了踪迹。
“我去了秋的家乡,在你长大的家里见到了你的外公呢。”
“什么?”
我停下脚步,既觉得是在说笑,又潜意识认为是他干得出来的事。
“这么惊讶吗?”他在前面驻足回望,用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说,“先跟上啦。”
像是在赶时间,拉了拉我的手,继续迈起脚步。
他居然跑去那么远的地方了,还见了我的家人,是一个人去的吗,他们聊了什么……
有太多问题想问了。
“我外公”有些紧张地开口,“他不是生病了?看起来严重吗?”
“看状态挺精神的啊,”五条悟目视着前方说,“他与我讲了你的故事,以及一些很久以前的,关于父母那一辈的事情。”
晚风吹过我的脸颊,把脑袋吹得空空如也:“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要跟你讲啊?”
“因为实在太过真诚了所以无法拒绝吧,”他在前面轻浮地笑了笑,又收敛神色,“说起来,觉得真的很不容易啊。”
“什么很不容易?”
“秋一直以来都很辛苦吧,因为身上的诅咒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
【两日前,华国东方家】
“进吧。”
老人推开铭刻着繁琐复杂咒文的大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内室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白发少年跟在老人身后,默不作声地入内。
进门之处的壁龛间,老人于黑暗中摸索到一根蜡烛,“唰”地一下又划出一根火柴,第一抹光芒晃起一瞬间,其余烛火接二连三亮了起来,每根蜡烛之间相隔着至少一米的距离,却被无形之焰点燃。
“这是什么,简直像法术一样。”少年摘下眼镜微微睁大双眸。
“当然是术式。”老人呵呵笑道。
“但不是操作火焰的术式吧?”
“因为不是那么直白的术式,所以六眼没那么好观测——这个叫做因果。”
“因果?”
“将我的行为认定为‘因’,蜡烛被点亮是‘果’,把一部分‘果’转移到周围同质物质上,就构成了你刚才所见的场景。”
少年愣了愣,从未见过这么蕴含哲学含义的术式,起了兴致:“只有由老爷子你起的‘因’而造成的‘果’才能转移?”
“不是,不关乎我的因果,也能转变,前提是理解‘因’。”
少年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开口:“那么打个比方,马路上见到车辆撞倒了行人,可以把被撞到的人的‘果’转移给其他人?”
“可以,仅仅这种程度的话,甚至能让‘果’原封不动复制给周围所有人,或者,也能让‘果’均摊给其余人——也就是说,一辆车虽然只撞了一个人,但周围人却受到了一模一样严重的伤害;也可能是,因为分摊,大家都出现不同程度的轻伤,而被撞者没有大碍。”他耐心解释完,背起手,一副吩咐的口吻说,“说正事吧,把门带上。”
“哦,好的。”向来倨傲的少年一改往常,按照指令关好了门。
他转过身来,环视一圈定了定神。
“这是祠堂吗?”
上首的靠墙的位置供奉了一层层的牌位,这种场景一般在寺庙里比较常见,但东方家里这个,明显与寻常祠堂完全不同,这个位置,仿佛连空气都沾染了某种隐晦不可张扬的味道,这令少年顿时有了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上面供奉着东方家的历代先祖们。”老人走至案前取出三根香,不点自然地亮起了微光,对着正面肃穆的牌位拜了拜,将香插入香炉之中。
“我需要拜一下吗?”少年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老人没好气笑了起来:“你小子又不是我家的人,拜他们做什么?”
“好吧。”少年歪了下头,有些失望地说。
“别想多了,叫你来这不过是为了方便谈话而已。”老人侧过身,面对他道,“没想到只是提了下,‘想要取消他们两个的婚约就亲自来谈’,结果真做到了,还是只身前来,胆子不小啊。”
“能参观一下秋长大的地方不是正好吗,好像能更贴近那家伙了,”少年发笑道,“况且我自己的事情,带上别人只会碍手碍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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