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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达舟山后的那顿晚饭是李思璐舅舅请的,李思璐用眼神告诉赵予维她觉得乔岭还不错。那会儿禁渔期刚过,饭后李思璐给他俩安排了夜捕的渔船出海,自己找了个借口就撤了。
赵予维换上雨靴登船时心中是带着点儿凄凉的。
她和李思璐原本的计划是她和乔岭饭后去风景优美的海边散散步谈谈心,或者沿街溜达到小酒吧喝一杯什么的。
但乔岭对夜捕实况很感兴趣,他是带着工作侦查和体验的心情来的,赵予维只好顺水推舟,和他一起上了船。
天还没黑,半空橘红色晚霞中泛着点儿带粉的紫。赵予维对着天空拍了几张照。
渔民师傅穿着件汗衫和长靴,胸前系着防水的围布,两条胳膊套着两只袖套。他让他们俩坐好后,就启动发动机把船开去渔场了。
到了渔场,乔岭搞了根杆子垂钓,他穿着件半袖和长裤坐在那儿,侧影在晚霞的衬托下有种沉静的帅感。
老师傅下好了网,从挨着船舷的桶里掏出个不锈钢盆。
“好吃的。”他晃了晃盆子对赵予维道。
赵予维接过盆,见里面放着被剖开的蟹。
“呛蟹。”老师傅说,“糖酒腌的,还放了盐巴,很好吃的。”
那蟹膏色泽鲜红,q弹滑嫩像果冻,吃起来很鲜,赵予维赞不绝口。
“还不到季节,再晚个十几天,膏黄都长满了,会更好吃。”老师傅朝乔岭抬抬下巴,“给老板也尝尝。”
赵予维拿着盆儿挪过去。
乔岭扭头看一眼,又扭回去面朝大海:“没手啊。”
赵予维看了看盆里的蟹肉,犹豫几秒拿出一块递到他嘴边。
乔岭就着她的手吞了蟹肉,也赞不绝口:“好吃!”
他的声音在海风中不自觉放大,透露出些许爽快,晚霞的红似乎也转移了一丝到他脸上,整个人神采奕奕的,看上去很高兴。
他高兴,赵予维也高兴。她和老师傅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在并不宽敞的船舱里来回地走。
五分钟后乔岭叫她:“赵予维!”
她抬头,见他手猛收了杆子,从海里拽出一条一米来长的大鱼。
老师傅“噢哟”一声:“真能干!”
赵予维兴奋地跑过去:“天哪!跟我胳膊差不多长。”
乔岭说:“之前和朋友出去玩儿钓过更大的,操作失误没捞起来,今儿算是补回来了。”
老师傅拿来工具,几人合力给它装好。
赵予维听完老师傅对这条鱼的科普,转头冲着乔岭本来要说些什么,看见他脖子上的红疹时顿时忘了要说什么。
乔岭过敏了,因为晚餐的某道菜里放了花生酱。那花生酱量少,李思璐的招待又很热情,他注意力不在吃的上面,一时大意没尝出来,就中了招。
老师傅不捕鱼了,发动渔船往回返。边界不过五海里,靠岸却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乔岭的过敏发作起来是比较严重的。他面色潮红像生了重病,不言不语坐在那儿,转眼就没了精神。
周围全是咸腥的潮,紧密地裹挟到他身上,一时之间特难受。
赵予维从老师傅的桶里拿出冻鱼用的冰,她蹲在他面前,举着冰块给他降温,从额头脸颊到脖子。
他都有点儿迷糊了,抬手就往胸口挠。
赵予维拦他的胳膊:“不能挠。”
她离他很近,声音几乎是贴着脸的。
乔岭睁开眼,看她的头发在风里飘扬,有几缕被潮气洇湿的发丝贴着脸。黑发显得皮肤更白,唇红齿白犹如宁静万年的湖泊猛然生出艳丽牙尖的妖怪,神秘蛊惑又骇人。
他挪开目光,下垂的眼眸扫过她柔润的肩颈。
她按计划穿着件亮眼的连衣裙,那裙子恰到好处突显出腰线。为给他擦脸,她蹲着的膝盖逐渐半跪下来,拿着冰块的手也从脖子往胸口滑去。
乔岭抬胳膊抓住她的手腕:“别动。”
他呼吸略显急促,但吐字轻巧稳重,握着她的手带着不容进攻的力量。
赵予维顿了一下,没问他为什么,但是也听他的话不再动了。
她把冰块塞他手里:“那你自己来。”
如果说先前她还有上岸之后再和他小喝两杯的念头,那这会儿她完全就是出家一般的圣人心态。能不能喝两杯,裙子美不美,都不重要了,她宁愿他当个无情的加班机器,也不想看到他在这渔船上突然过敏。
乔岭拿着那块冰就像拿着块难吃的饼一样,并不想施展它的用处,但扔了又可惜,他就原封不动握着在手里。
赵予维眼瞅着他脖颈的疹子越来越红,最终又抢了冰块接着替他冰敷。
他穿着件休闲衬衫,疹子顺着肩颈往下曼延。赵予维解开他胸前的扣子,被冰块降温的手指刚碰到胸口,他又一把按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像攒着一团火,赵予维被烫得抖了一下。
她抬头看着他,两只眼睛仿佛被湿润的海水泡过一般,亮晶晶的湿漉中带着不解和担忧。
“怎么了?”她问他。
他过了两秒才说:“难受。”
烫成这样,又浑身的疹子,确实难受吧。赵予维想着,又去桶里捞了块冰块给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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