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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季停住话头,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好好,我们进去说。”
林听还没插进话,就被拉进了府里。
正堂内,言季叫人奉上热茶,眼睁睁见林听喝了,便迫不及待开口问道:“林大人,在下实在忧心外公近况,还请林大人能知无不言。”
林听放下杯盏说:“公子放心,言丞相虽在大牢,睡的茅草是干净的,饭食按时送来,守卫们也并未为难他。”最后总结道:“身子还不错。”
言季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随即自嘲道:“亏我还是丞相之孙,如今外公入狱,我和母亲本想去见他,可惜墙倒众人推,那些曾经和外公交好的或是曾受过外公恩惠的同僚竟没一个敢帮忙。”
林听了然,是不敢,不是不愿。
倒也不怪那些同僚个个明哲保身,毕竟裴行简的凶名摆在这儿,谁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干这事儿。但他没说,言公子应该也能想到这点,听他语气,倒也没对这些人有多大气愤。
林听说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听完,言季当即起身朝林听一拜:“在下没想到,林大人竟然愿意为家公揽下这份差事。”
落石村的事已经拖了很久,朝堂众人都知这是个烫手山芋,谁接谁倒霉,任谁也想不到面前这个不到弱冠之年的人竟然敢接下这份差事。
林听扶起言季。其实倒也不是他有多大胆,就是吧,他也算是有裴行简的把柄在手,对方也暂时不能拿他怎样而已,这不,把他打入大牢不久就将他又放出来了。这么说来,他这也算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唉,暴君身边不好混啊。
“无事,圣上给了我们三天期限,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
言季同意:“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是立刻去落石村,还是去工部。”
林听偏头,迎上一张饱含期待的脸,打了个哈欠说道:“现在?当然是休息了。”
言季:……
“啊???”
林听伸手拍拍对方肩膀,“放心,还有三天时间,不急。有没有热水,快让我洗个澡。”他今天在茅草堆里滚了一圈,又日行几千米,身上都好像能闻到汗味。也不知裴行简有没有闻到他身上的茅草味,毕竟凑那么近,应该能闻到吧。那他一个皇帝接受度还挺良好。
言季一时无语,真想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洗澡休息,这都临近傍晚了,第一天都快过完了,竟然一点都不着急的嘛。
但他见大人脸上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也只能自己在心里干着急。他转身吩咐下人去准备热水,又让人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对林听说:“林大人今日不妨就在府上歇息。”
林听一想正好,他也不想睡在皇帝隔壁,那心理压力可太大了,万一裴行简半夜发病想不开要站在他床头,他一睁眼那可直接上西天了。
便说:“也好,今日好好休息,明日一大早我们便去落石村。”说罢,跟着下人去了澡堂。
等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物,林听躺在客房内。
抛去悬在头上差事不说,在这里还是挺惬意的。皇宫内太过庄重,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裴行简那头疾搞得大家人心惶惶,他在宫里呆了一会儿,就觉得里面压抑,憋闷。还有个阴郁随时发病的皇帝。对于赵公公来说,那可真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
而此时,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的赵公公刚将陛下批完的折子整理好,吩咐人带下去发往各个地方。
抬眼一看外面天色已暗,自从林大人来过后,圣上头疾也不犯了,精神更足,整整批了好几个时辰的折子。如今也只是眉宇间有些疲态,但并没有再发作的迹象。
赵德海心里高兴,当初那道士谶言一出,有多少人大骂其蛊惑帝心、不怀好意,如今看来,那道士才真是个奇人。
有林大人在,这宫里人的日子,才有了盼头。
见圣上起身要出去,赵德海连忙跟上去。“圣上,外面凉,可要回祥宁宫?”
屋外静谧,繁星点点,几名内侍掌灯从重华殿到了祥宁宫。
进屋前,裴行简往偏殿瞥了一眼,黑灯瞎火,一点亮光也没有。
他不经意问了一句:“林听没回来?”
赵德海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时卓突然闪出说:“林大人去了丞相府,此时已经在丞相府歇下了。”
裴行简眉头轻皱。
赵德海立马解释:“许是林大人刚接了差事,这会儿还在想要如何完成这份差事呢。”
裴行简没说什么,收回目光进了屋。
睡前,他脑中突然一闪而过:白日发病时,林听从狱牢茅草堆里出来是不是没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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