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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眉一声不吭地拉开她的右手,食指还在不住地往外流血,把掌心都染红了。
晴眉用一方干净的帕子,给她包了一下,拿着方子走了。
帕子在手指上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顾知灼弯弯手指,愉悦地绕过屏风走了回去。
阿蛮彻底平静了下来,躺在顾缭缭的怀里沉沉地睡着了,顾缭缭脸上泪痕还在,她轻轻唱着童谣,见她过来,她抬眼一笑。
“你手指……”
“没事。针扎了一下而已。”顾知灼满不在意地坐在榻沿上,笑道:“阿蛮好了,因祸得福。”
顾缭缭英气十足的眉眼慢慢舒展,露出了久久未见的心满意足的笑容。
“让她睡着,我让人熬了药,等睡醒后把药吃了。”
“安神香继续点着,玉牌也不要离身。”
“再养些日子,就能和寻常的孩子一样了。”
“就是说话可能会不太利索,还得重新教。”
顾缭缭一一应了。
她含笑地看着女儿胖嘟嘟的脸蛋,满心满眼,只觉得看也看不够。
她的女儿,她的命。
顾缭缭一晚上,连眼睛都没敢再眨一下,一直等到阿蛮睡醒,甜甜地喊着“娘”,她终于确认了自己不是在做梦。
一连几天,她都有些患得患失,全部的心神都扑在阿蛮身上,一刻也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顾知灼特意嘱咐了顾太夫人不要去打扰,其实她本想着,最好是去庄子上住些时日,阿蛮不愿意。阿蛮睡醒后,又把一些事情给忘了,整日里高高兴兴地跟在她的屁股后面看她给鸟儿治翅膀,还偷偷摸摸地喂它吃松子。
等鸟儿终于愿意从她手上叨松子的时候,一张请帖送到了顾知灼的手里。
是靖安伯府办洗三宴的帖子。
终于,来了。
这帖子,季氏本来是让人送去给顾缭缭的。
可是,如今府里上下都知道,顾知灼正逼着季氏交出管家权,就有些心思活络的媳妇子开始阳奉阴违,把这张帖子给了顾知灼。
“琼芳,赏。”
媳妇子捧着赏银,乐呵呵地下去了。
顾知灼打开帖头,头也不抬道:“你打发四时去母亲那儿,就问问她,账册理好了没。”
琼芳笑盈盈地应了。四时这几天在院子里头上蹿下跳的,给夫人递了不少消息,姑娘忙归忙,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的。
顾知灼一目十行。
孙姨娘这一胎生得比上一世早了好几天,不过,照样是个男孩。
姑母签了和离书,还大张旗鼓的搬了嫁妆,靖安伯府十有八九想要挽回面子,这猖狂地,把帖子送到顾家来了。
笑死了。
上一世,秦家的洗三宴办得奢华极了,如今靖安伯夫人这么得瑟,怕是请上大半个京城都不够。
顾知灼随手把帖子一扔,起身道:“备马。”
她骑上玉狮子就出了门。
她一开始是想去太清观的,没想到,在经过玄武大街的时候,就见到了想见的人。这运气好的,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师兄!”
顾知灼愉快地勒停了玉狮子,喊得无比熟惗和亲昵。
正往小巷子拐进去的清平连脚步都没停,压根没想到是在叫自己。
“三师兄!”
清平在师门行三,他愣了一瞬,谁啊?
一扭头,清平一眼就看到那个倒霉透顶,霉运缠身,谁亲近谁完蛋的顾大姑娘站在后头不远,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师兄!”
谁是你师兄啊,别乱叫!清平嫌弃地看着她,这命格还真是……惨绝人寰到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和她离得太近,没半点好处。清平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小胡子都翘了起来,就只差没明说“别过来”了。
顾知灼只当没注意到他的嫌弃,下了马后,悠悠地走向他,笑容满面地问候道:“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如今在哪儿?”
“你别乱喊,谁是你师父啊。”
什么师父师兄的。清平一脸警惕,搞不懂她要做什么。
“师父道号无为子,今年……”顾知灼掰了掰手指头算了算,“八十有一了。咱们师门名为天心派,除你以外,我上头还有七个师兄。你行三。”
这话她说得理直气壮,一点儿也不心虚。
这一世,她还未曾拜师,但在上一世,清平确确实实是她的师兄。
清平惊得一愣一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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