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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范晔嘴巴张了张,不知该如何回答。
&esp;&esp;开玩笑,他是土生土长的吴县人,开封府的吃食,他如何吃过?怕说错了露馅,他敷衍:“嗯嗯,都喜欢,家乡的东西,都好。”
&esp;&esp;徐妙容心中颇觉可笑,倒也没再追问下去,话峰一转,她又道:“大头领,春花有一事不解。此番来应天,我们是来救贤王的。可,明明在凤阳,我们也能救贤王。陛下向来看重民意,若知道安王就是天定的贤王,是明王在人间的化身,凤阳的百姓,一定会携起手来,为安王请命。我们的愿望上达天听,安王不就得救了?”
&esp;&esp;她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理解,范晔心道,你以为我们不想早早吹风,可陛下,不是一般的陛下。那是个心眼子比马蜂窝还多的!
&esp;&esp;若前脚传出安王是贤王的风声,他相信,后脚陛下就会生疑,叫人把龙虎山,哦不,整个凤阳翻的底朝天。
&esp;&esp;小虫山上藏有火器,那火器便是最后的依仗。他们从吴县转移到凤阳,而不是别处,便是因为,火器在凤阳。
&esp;&esp;上头说了,凤阳特殊,最是危险的地方,其实,最安全。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调用起火器,也方便。
&esp;&esp;为了凤阳的秘密不暴露,他们自是不敢轻举妄动。眼下终于到了应天,望日在即,范晔的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esp;&esp;安王完了,大殿下也跟着要完了。这只是一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
&esp;&esp;“你之前不是说了吗,周王殿下最讨厌莲花,凤阳府里,人人买莲花,周王能给凤阳人好脸色?咱们若真请愿,周王从中作梗,陛下定无法知道。因此,还是亲自来应天请命的好。再说了,这是明王的指示,明王让我们来应天,那么,这一趟定然能成。”
&esp;&esp;范晔已经深谙无法回答就搬出明王的法则,提了一嘴明王,徐妙容果然不再问。
&esp;&esp;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又找借口和徐妙容错开了步子。
&esp;&esp;徐妙容看在眼里,暗自摇头,见朱楹和李万福在说着什么,忙站在原处等了等,待人近前了,才跟着继续往前走。
&esp;&esp;一行人在范晔的带领下,径直朝着鸡鸣寺而去。路途中,范晔还尽职尽责扮演了一回初来乍到不认路找人问路的领队角色。
&esp;&esp;终于到了鸡鸣寺,徐妙容老远就听到了路衍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路衍的声音好像变细了。
&esp;&esp;正狐疑着,却瞥见朱楹神色转冷,心知他还记着前仇,忙悄悄拉了一下他的手,又小声说:“说好了等事情了结就阉了他的。”
&esp;&esp;朱楹没说什么,只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esp;&esp;两口子悄悄手牵手,身后李万福摇头,无话可说。魏德福呸了一口,嫌弃地别过了头。
&esp;&esp;“天女散花是我佛教中的经典故事,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身上没沾上花瓣,因为他们六根清净。近日讲经,贫僧亦有所感悟,恰好十五有祈福诵经庆贺之事,贫僧欲赴秦淮河,再现天女散花。若届时,贫僧身上亦不沾花瓣,那便说明,贫僧功德圆满,若不然,贫僧还需努力修行。”
&esp;&esp;路衍仍坐在树下讲经,他面前的信众,比之那回在鸡鸣寺了看到的十倍还不止。
&esp;&esp;范晔带着人,不作停留,直奔着住持而去。从树下路过的时候,路衍与他对视了一眼。
&esp;&esp;路衍正欲转过头,继续往下编,却陡然察觉到一股迫人的视线。努力想要察觉到视线的来源,却无从查起。目光无意落在范晔身后跟着的男女二人身上,他突然打了个喷嚏。
&esp;&esp;心中暗自嘀咕,奇了怪了,这两人,怎么好似跟他不合的样子。尤其那男施主,看他的眼神,似写着不喜?
&esp;&esp;我认识他们吗?
&esp;&esp;路衍努力回想,最终确定,他不认识他们。
&esp;&esp;他没放在心上,只迫不及待想赶紧结束讲经,好与范晔会面。虽然先前他并没有见过范晔,可神行太保说了,范晔今日会带着信徒借住鸡鸣寺。
&esp;&esp;他在应天,近来风头无两,方才那伙人见了他,竟然压根不作停留,因此他笃定,那伙人就是他的同伙,而打头的,就是范晔。
&esp;&esp;心不在焉讲完了经,他急忙往后殿去。到了的时候,范晔一行人正在吃饭。
&esp;&esp;“施主可是从西北方来?”
&esp;&esp;路衍一边掐佛珠,一边装作超脱世俗的样子问范晔。
&esp;&esp;众人皆惊,他却又道:“施主可是开封人氏?可是,刚从高处下来?”
&esp;&esp;众人更惊。
&esp;&esp;范晔是归德人,龙虎山中无人不知。归德,可不就是开封府下面的,龙虎山在高处,他们的确刚从高处下来。
&esp;&esp;见这和尚一张嘴就说准了前事,众人都来了兴趣,当下也没心思吃面了,只围着路衍问东问西。
&esp;&esp;路衍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而后又道:“贫僧法号路衍,从洛阳白马寺而来,见这鸡鸣寺灵气充足,因此留下讲经。方才因见诸位施主面善,似有佛缘,所以才上来攀谈。”
&esp;&esp;路衍端的是彬彬有礼。
&esp;&esp;徐妙容扒拉了一口素面,清晰地听到一旁朱楹冷哼了一声。将一片蕹菜叶子夹到朱楹碗里,趁着身旁的人都围在了路衍身边,她道:“范晔寸步不离那幅画,我们怕是不好下手。”
&esp;&esp;路衍既然要把画像留到最后才展示,那么极有可能,在气氛最热烈,人最多的时候,他才会公开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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