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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大奶奶问:“他们可说什么时候再来信吗?”
容少卿摇摇头,“说是过两日,不过若我是绑匪的话,一定不愿再多等两日,即便藏得再好,也没有及早出城安全……”
话未说完,忽然下人来报,太太过来了。
三人都是一惊,容少谨看向妻子,容大奶奶连忙道:“吩咐再三不许告诉老太太和太太,只说嘉言去她娘那儿住了……老太太白日倒是问起嘉言什么时候回来,那时还是好好的……”
三人未能再多思量,连忙收起愁容迎出去。
未几,容夫人在贴身丫头的陪伴下近了书房,容大奶奶上去搀扶:“娘,这么晚了,您怎么没睡下。”
“夜里做了个噩梦,睡不着了,见这儿还亮着,过来看看……”容夫人道,“这大夜里的,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容大奶奶道:“我也是睡着被孩子哭声吵醒,见这儿还亮着,过来看看。”
容少谨接过话:“生意上的事,和少卿聊聊。”
容夫人的目光在兄弟二人之间游移,却欲言又止,只念说:“身体要紧……”
容少谨应了一声,让妻子送母亲回去。容夫人也未多言,由着儿媳搀着自己离开,只走了几步又站住,心事重重地转回头问容少卿:“嘉言什么时候回来啊?”
容少卿心口一酸,来不及多想,只下意识地掩饰:“娘……想嘉言了?儿子明日去接他?”
话一出口,心中难免打鼓,只怕他娘就这么应了,到时带不回没法解释。
好在容大奶奶心思快,在婆婆开口前补了一句:“你明儿就去接嘉言回来,就说祖母想他了,让他别在那儿住了,也住了好几日了,还没住够吗。”
“唉,不能这么说,谁不愿总跟亲娘在一块儿呢……”容夫人道,“就是……”
“娘说得是……”容大奶奶抢道,“我单想着咱们想嘉言了,芸香和陈家那边许多日子没见着他,不定也怎么想呢,那就再让他住两三日?再住两三日就让少卿接他回来。”
容夫人被抢断了话,也只点了点头,由儿媳搀扶着,心事重重地走了。
容少谨和容少卿都感到母亲似乎已有所觉察,难免心绪更乱,却又无法安慰,也只能无言地目送着母亲离开。
“是冯寄生。”待到容夫人彻底走远,容少卿蓦地开口。适才长嫂在,他不方便说,这会儿只他兄弟二人,方才出口,“虽然我见的那两个都不是他,但从对方话中无意间透露出来的,肯定和冯寄生脱不了干系……我甚至觉得他就在城里,我和他同伙见面的时候,他就在两个孩子身边。”
容少谨略作思量:“倘真如你所言,有些事反倒好办了。”
容少卿看向兄长:“你的意思是?”
容少谨也看着弟弟,沉声道:“少卿,旁的事为兄都可以帮你拿主意,只有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决断。”
与此同时,城中另一处。
“魏哥……”赖七一脸谄媚地凑到魏成跟前,扯了扯嘴角,“怎么说兄弟也招待了你们这几日,能不能……”
“你招待我们?”魏成哼笑,“我们是吃你的了?还是喝你的了?借你这破屋子待两日,倒还要给你出钱买吃买喝,要不是我,你早饿死家里了。”
赖七嘻嘻一笑:“话也不能这么说,哥哥干这么大的买卖,不也亏得有我这几间破屋吗。”
魏成道:“我亏着你了吗?不是免了你之前欠的五两银子了?头先又在容家领了五两银子,里外里十两银子,你还想怎样。”
“此一时,彼一时。”赖七道,“之前只以为这俩孩子能换个一百两,如今不是……”
赖七的话未说完,便被魏成一脚踹在裆上,未待反应,刀子便抵在了脖子上。
“没有你咱们就办不成这桩买卖不成?”魏成揪着赖七的衣裳,“我现在就把你和那孩子一起抹了,天亮照样出城,倒省去后面的麻烦了。”
赖七连忙求饶:“别别,我不过是说说,哥哥别认真。”
魏成并不想真的动手要了赖七的命,拿着刀子在他咽喉之上划来划去地,见魏成脸色惨白的被吓唬住了,方才开口:“知道该做什么吗?”
赖七被吓得有些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知道知道,后日夜里,同前两次一样给容家送信,然后……然后这孩子……”
“我们安全出城之后的事不用你管,到时这孩子你愿意留着再管容家要银子也好,大发慈悲地放了也罢,全凭你处置……不过……”魏成扬了下嘴角,凑到赖七耳边悄声道,“这孩子见过你的脸,你若真把他放了,还能踏踏实实享用你那五两银子吗?”
赖七没敢看魏成的目光,哆哆嗦嗦地咽了口唾沫。
如容少卿所想,魏成和冯寄生并不敢在安平县久留。是夜魏成与容少卿说的话也是为了能拖一时是一时,但他并不敢肯定对方会不会被吓住,万一破釜沉舟,与他没有半分好处。是以在与容少卿越好“过两日”之时,便想好了待天一亮就出城,余下那一百两银子,当然也要拿。两人计划着天一亮就出城,留了信让赖七于两日后再按前法给容家送去,是时他们早已脱身,只要出了这安平县城,怎么都好说。
按魏成的心思,被肉票见了真容,不论对方是不是孩子,最好是不留活口。不过这回有些特殊,小的那个到底是冯寄生的种,都道虎毒不食子,他就是再狠再混账,也不能对自己亲儿子下手。不想和冯寄生立时闹掰了节外生枝,他原想着待他们出城拿了赎金,便把那两个孩子放了,之后一段日子避避风头便是。未料容家倒愿为冯寄生的儿子多出一大笔银子,又死活要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送到眼前的银子没道理不拿的,这才改了主意,先放了那个小的,倒也算是给了冯寄生一个顺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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