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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少卿点头:“是……我是得赶紧回去,那冬儿就劳您二老照看了,把门关好了,明儿天亮了我再过来。”
“唉,唉……快回吧,小心点儿……”
老两口儿抹着泪起身要送,被容少卿拦了。
陈张氏不放心冬儿一人在屋,也是再不愿离开孙儿一刻,只让陈伯赶紧给容少卿打个灯笼。
容少卿推说不用,独自出了屋子往外走。陈伯要送出去,被芸香拦了,示意她去送就是。陈伯见芸香这是有话要与容少卿说,便也只在屋门口嘱容少卿天黑,仔细看路,未再多送。
只说芸香自容少卿没回正面回答她问嘉言那句话,心中便觉不对。若是嘉言平平安安的回去了,容少卿一定不会答得这么含糊,肯定要多说一些嘉言的情况让她安心。怕爹娘跟着着急,她在屋中一直没问出口,便借着送他出去的时候,在院门口拉了容少卿,忐忑地问:“爷,你跟我说句实话,嘉言是不是也回来了?他没事儿吧?”
容少卿知道瞒不了芸香,他急着要走,一来确是急着回去告诉家里人情况,与兄长商议对策;二来也是不知怎么对芸香和陈氏夫妇说,只怕再多留一刻,非但芸香,陈氏夫妇也是瞒不住的。
“没事……你安心……好好守着冬儿,想着明日请郎中……”容少卿不知怎么开口,也只说这些含糊的话来搪塞。
芸香闻言,便知自己猜得不错,眼泪立时掉了下来,哽咽道:“容少卿,嘉言是我儿子,是我十月怀胎的亲骨肉,你给我说实话,他怎么样了!”
容少卿抬起右手,覆在芸香抓着自己左臂的手,捏了捏,“嘉言……还在那儿……”
芸香用力抓着容少卿的胳膊,一双泪眼凝着容少卿,无声地质问。
容少卿不太敢看芸香的眼睛,“绑匪要留个人质,等他们安全出城,才把嘉言送回来。”
心肺扭在一起,剜心地疼,芸香满面是泪,“你是……是……用嘉言……换了……冬儿回来?”
“不是,你别这么想……”容少卿道,“只不过在绑匪那儿,留下嘉言做人质于他们来说更能牵制威胁容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适才虽没看清绑匪容貌,不过也可以肯定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就是绑架孩子勒索钱财,本就是冲着我们容家来的……你安心,他们也不过是求财,冬儿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已说好了赎金,等他们出了城,觉得自己安全了,自然就放了嘉言了……他们比咱们还急,不敢拖着……”
只是不论容少卿如何安慰解释,芸香这会儿都听不进了,满脑子都在想着嘉言在拐子手里,一定害怕得要命,如今爹爹却只救了弟弟出去,撇下他一个人,他该是怎样的恐惧、委屈与绝望啊。
容少卿知道芸香的心思,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甚至所思所感只会更多。可现下根本容不得他做多想,甚至也有功夫容他和芸香做太多的解释与劝慰,只是双手抓了芸香的肩膀,“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听我说,我现在要回去想法子救嘉言出来,你回去,把门关好,眼泪擦干净,别让你爹娘看出来,他们年纪大了,禁不住的。最多一两日,我一定把嘉言平平安安地带回来,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芸香心中虽是五味杂陈,可也知道时间紧迫,耽误一刻,嘉言就多一分危险,只点头擦泪:“你快去吧,别耽搁了,不用管我们这边,只管把嘉言平平安安地带回来,一定平平安安的。”
离开前,容少卿又捏了捏芸香的肩膀,是给她力量,也是给自己力量。
容少卿回到容府,容少谨夫妇一并在书房焦急地等着,见他独自而归,心下便都凉了半截。待听完他说了今夜的前因后果,容大奶奶更添了忐忑与难受。她是看着嘉言长大的,因嘉言自幼没有爹娘在身边,心中对他总是多了许多怜惜,很多时候直把自己当做是嘉言的娘。这会儿听得容少卿只管把别人的孩子救出来,却把嘉言独自留在拐子手里,心中难免委屈。不过她自己也是母亲,明白不论谁家的骨肉都是为娘的心尖尖,心知这会儿最难受的还是容少卿和芸香,手心手背都是肉,先救下哪个,都是在心里割刀子。
容少谨知妻子心中所想,并未直言安慰,只对容少卿道:“我要是绑匪也要留下嘉言做人质,毕竟在他们来看,嘉言在他们手里,对咱们的牵制要强上许多。”
容少卿自责:“是我没想周全。”
容少谨道:“不怨你,我也没想到绑匪会如此铤而走险,与你见了面,又放了一个孩子……这是在赌咱们不敢报官。”
容大奶奶猜得夫君的心思,忙道:“既然如此,咱们就给钱吧,都已经出了二百两了……更何况,他们不是已经放了一个孩子了吗……”
容少谨道:“他们拿捏的就是你这个心思。”
“那你说怎样?万一他们真对嘉言……”容大奶奶有些急,红着眼眶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容少谨没答妻子,转对容少卿:“见面的地方,你看清了?”
容少卿答:“见了,我猜测他们就算有孩子在手做要挟,也决计不敢轻易暴露藏身之地。不过那地方定是离他们真正的巢穴不远……我离开去取银票用时并长,待我回去,拐子已经带着冬儿在那儿等了……或许就是巷子里另外的某户人家……”
容少谨眉头紧锁,容少卿分析得有理,可他总觉得其中似有什么不妥。容少卿自己说着也无把握,总觉得有什么是他想漏了,或没留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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