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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今禧跑过来,拽着棉袄的下摆转圈圈:“小姑穿红衣服像新娘子!”
屋里顿时一片哄笑,谢长琴的脸更红了,嗔怪地瞪了何宇一眼,却把棉袄裹得更紧了。
除夕那天,谢家格外热闹。谢长晏带着媳妇孩子也来了,一进门就嚷嚷:“小妹,你这对象可以啊,上次我去部队办事,他战友都说他是出了名的疼媳妇。”
何宇被夸得不好意思,往谢长琴身后躲。谢长琴推了他一把,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年夜饭桌上,谢德辉举起酒杯:“今儿是除夕,咱们一家人凑齐了。小何,你也别拘束,就当在自己家。”
何宇连忙举杯:“谢谢叔叔阿姨,谢谢大哥二哥,能跟你们一起过年,我太高兴了。”
谢长河给何宇倒满酒:“明年这时候,你就是咱家正式的女婿了,可得多喝几杯。”
谢长琴瞪他:“大哥!”
众人又是一阵笑。窗外的烟花噼里啪啦地炸开,映得屋里一片亮堂。何宇偷偷看了眼谢长琴,见她也在看自己,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情意像杯温酒,慢慢漾开。
年初六那天,何宇的父母又来了。这次是来商量婚期的。两家人坐在炕上,喝着热茶,说着贴心话。何宇妈拉着胡新芳的手:“亲家,孩子们的婚事就定在五一吧,那天日子好,春暖花开的。”
胡新芳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嫁妆我都备得差不多了,长琴那两个哥哥早就给她存了钱,到时候再添两床新被褥,也就差不多了。”
谢德辉抽着烟,忽然开口:“小何,长琴自小被我们宠着,脾气有时候有点倔,你以后得多让着她。”
何宇挺直腰板:“叔叔您放心,我一定对长琴好,这辈子都不会让她受委屈。”
谢长琴在里屋听见,眼眶一热,悄悄擦了擦眼角。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院子里那堆整齐的柴火上,泛着温暖的光。
五一那天,天朗气清。谢长琴穿着何宇妈做的红棉袄,头上盖着红盖头,被何宇用自行车接走的时候,胡新芳偷偷抹了把眼泪。谢德辉站在门口,看着自行车越走越远,手里的烟袋锅抖了抖,却笑了。
新房是部队分的,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温馨。墙上挂着谢长琴画的画,桌上摆着何宇妈寄来的辣酱,窗台上的野菊换成了鲜红的月季。
晚上,何宇抱着谢长琴,在她耳边轻声说:“还记得我第一次去你家吗?我喝多了,说了好多傻话。”
谢长琴捶他一下:“可不是嘛,还说要每天来劈柴挑水,结果现在连酱油瓶倒了都懒得扶。”
何宇笑着把她搂得更紧:“那是因为有你啊。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怕了。”
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屋里的灯光暖融融的。谢长琴靠在何宇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觉得,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有个人把你的喜好记在心里,把你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把醉话里的承诺,一点点变成柴米油盐里的暖。
日子一天天过着,何宇果然说到做到。他会记得谢长琴不爱吃香菜,每次做饭都仔细挑出来;会在她画画的时候,悄悄把饭菜端到桌边,不打扰她;会在周末带着她回娘家,帮着谢德辉劈柴,听胡新芳唠叨。
谢长琴也渐渐习惯了身边有个穿军装的身影。她会在何宇训练回来时,递上杯热茶;会在他生病时,守在床边寸步不离;会把他的军装熨得笔挺,在领口绣上小小的“宇”字。
那年冬天,谢长琴生了个大胖小子。何宇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跑去跟谢德辉报喜:“爸!是个小子!跟我一样壮实!”
谢德辉看着襁褓里的小家伙,眼里的笑意像化不开的糖:“好小子,以后可得跟你爸一样,疼你妈。”
胡新芳炖了鸡汤,给谢长琴补身子。翁茵抱着孩子,跟谢今禧说:“你看,这就是你小姑父当年说的,要让你小姑一辈子都幸福。”
谢今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何宇笨拙地给孩子换尿布,忍不住笑:“小姑父,你当年说要每天来劈柴,现在怎么光带孩子啦?”
何宇挠挠头,看向谢长琴,两人相视一笑。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孩子粉嫩的小脸上,也落在他们紧握的手上,温暖得像那年除夕夜里的烟花,绚烂而绵长。
孩子满月那天,谢家小院挤得满满当当。谢今禧抱着个布老虎,非要塞给小表弟,被翁茵笑着拍了下手:“轻点,你小弟还软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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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宇妈从林春市赶来,带来了一筐染红的鸡蛋,见人就往手里塞:“沾沾喜气,我家这孙子,哭声比他爸当年还响亮!”
谢德辉坐在堂屋正位,手里抱着小家伙,眼神软得像棉花。胡新芳在一旁念叨:“你看这眉眼,多像长琴小时候,就是这倔脾气,跟小何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昨天给他换尿布,攥着拳头蹬腿,劲儿大着呢。”
何宇端着刚沏好的茶,挨个给长辈递过去。路过谢长河身边时,被他拽住胳膊:“听说你最近在部队立了三等功?行啊小子,没给我们谢家丢人。”
何宇嘿嘿笑:“都是应该做的。”眼角余光瞥见谢长琴正靠在门框上看他,两人目光撞在一起,像浸了蜜的温水,甜得恰到好处。
日子像院里的老槐树,悄无声息地抽枝长叶。小家伙满周岁时,已经会摇摇晃晃地走路,最黏的人不是爹妈,反倒是谢德辉。每次谢长琴带着孩子回娘家,小家伙就像只小尾巴,跟着姥爷在菜畦里转,手里攥着根小锄头,有模有样地学松土。
“你看这孩子,”胡新芳一边晒被子一边笑,“你爸现在天天琢磨着给他做小锄头,说要教他认菜苗。”
谢长琴靠在廊下,看着爹孙俩的背影,手里翻着何宇刚送来的画册。那是她新画的《小院春秋》,第一页就是何宇第一次来家里劈柴的模样,阳光落在他梢,柴垛码得整整齐齐。
“在看什么呢?”何宇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又在画我当年的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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