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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锦晨忽然明白为什么要去狼穴了。那里不仅有真相,或许还有祖父留下的线索。他摸了摸怀里的铜匣,锁扣的狼嘴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温度,像是在指引方向。
“福伯,您的手……”&nbp;上官锦晨看着老管家包扎的手腕,血迹已经渗透了布条。
福伯笑了笑,露出豁了颗牙的嘴“老毛病了。每次靠近狼穴,当年的伤口就会发痒。这是老太爷给我的警示,也是恩赐。”&nbp;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天亮前能到狼穴入口,我们得抓紧时间。”
上官锦晨跟着站起来,忽然觉得身体轻快了许多。噬心蛇的毒液似乎被福伯的血化解了,丹田处升起一股暖意,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冻僵的肌肉都舒展开来。他这才注意到,天狼铠的狼头眼睛里,嵌着两颗暗红色的珠子,在火光下闪着微光,像是某种宝石。
“这甲胄……”
“是用狼王的皮做的。”&nbp;福伯的眼神里带着敬畏,“当年老太爷亲手剥的皮,用秘药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穿上它,狼群就不会攻击你。”
上官锦晨低头看着肩甲的狼头,忽然觉得它像是活过来了,冰冷的金属下似乎有血液在流动。他想起黑衣人说的话,狼是怎么变成狗的?或许答案,就藏在这身甲胄里。
远处传来狼嚎声,悠长而苍凉,像是在呼唤同伴。福伯脸色一变“快走!它们闻到血腥味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邙山深处走去。雪地上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唯有远处的狼嚎声越来越近,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凌晨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狼穴入口。那是个隐蔽在山壁后的山洞,洞口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只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洞口的岩石上刻着个巨大的狼头,与天狼铠的纹饰一模一样,只是这尊石像的狼嘴里,叼着块断裂的玄甲碎片。
“就是这里了。”&nbp;福伯的声音带着颤抖,“老奴最后一次来,还是三十年前。”
上官锦晨伸手摸了摸石像的狼头,石质冰凉坚硬,却在眉心处有个小小的凹陷,形状与铜匣的狼形锁扣完全吻合。他掏出铜匣,将锁扣对准凹陷按下去,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洞口的积雪突然滑落,露出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混杂着尘土和血腥的气味从洞里涌出,上官锦晨仿佛听见了兵器碰撞的声响,还有临死前的呐喊,像是来自遥远的时空。
“进去吗?”&nbp;福伯的声音带着犹豫。
上官锦晨看着洞口深处闪烁的幽光,像是狼的眼睛。他想起祖父的失踪,父亲的死,还有那些追寻《天狼诀》的人。他知道,这里是终点,也是起点。
“进去。”&nbp;上官锦晨的声音异常坚定,“该了结的,总要了结。”
他率先走进洞口,天狼铠的狼头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红光,照亮脚下的石阶。福伯紧随其后,独轮车的轱辘在石地上滚动,发出单调的声响,在空旷的山洞里回荡,像是在敲打着某种古老的节拍。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开阔起来。上官锦晨举起火把,看清眼前的景象,倒吸一口凉气&nbp;——&nbp;这是个巨大的石室,四壁刻满了狼形的浮雕,中间矗立着座石台,上面躺着一具白骨,身上还穿着残破的玄甲,肩甲上的雪莲标记赫然在目。
“是……&nbp;是当年的叛徒!”&nbp;福伯的声音带着恨意,“他居然死在这里!”
上官锦晨走上前,发现白骨的胸口插着把断刀,刀柄上刻着个&nbp;“裴”&nbp;字。他的心猛地一沉,这是裴九的刀?难道当年裴九也参与了背叛?
就在这时,石台突然震动起来,白骨的手指关节发出咔哒的声响,像是要活过来。上官锦晨握紧软剑,警惕地后退一步,却看见白骨的胸腔里,露出个油布包的一角。
他小心翼翼地抽出油布包,展开一看,里面是半卷羊皮纸,上面用突厥文写着密密麻麻的符号,与他怀里的那半卷正好能拼在一起。而在羊皮纸的末尾,有几行汉字,墨迹已经发黑,却依然能辨认出是祖父的笔迹
“天狼噬月,血债血偿。上官泣血,静待归人。”
上官锦晨的心脏狂跳起来。这半卷《天狼诀》,居然一直在叛徒的尸骨里!祖父当年炸塌狼穴,是不是就是为了保护这个秘密?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狼嚎声,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声响。福伯脸色一变“是他们!他们追来了!”
上官锦晨迅速将羊皮纸收好,握紧软剑。他看着石台上的白骨,忽然明白了祖父的用意。这里不是终点,是战场。那些被遗忘的仇恨,终究要在鲜血里,才能得到安息。
石室的石门开始缓缓落下,将外面的风雪和厮杀隔绝。上官锦晨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长安城里那个懵懂的少爷,而是上官府的子孙,是天狼星选中的人。他必须带着这卷《天狼诀》,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火把的光芒在石墙上投下他的影子,与那些狼
;形浮雕重叠在一起,仿佛他也变成了壁画的一部分,成为这个古老传说的新注脚。
第四章&nbp;故人之女
石门合拢的刹那,上官锦晨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狼嚎。那声音不同于寻常野狼的粗粝,带着某种节律,像是在传递暗号。他忽然想起羊皮纸上的突厥文,其中有段记载狼语的注释,说狼王的呼唤能让方圆十里的狼群闻声而至。
“他们在召狼。”&nbp;上官锦晨的声音发紧,指尖抠进掌心。他看向福伯,老管家正用匕首在石墙上刻画着什么,石屑簌簌落下,露出底下的凹槽,像是某种机关。
“别担心,老奴知道有条密道。”&nbp;福伯的额头渗着汗珠,“当年老太爷为防不测,在石壁里凿了条生路。只是……”&nbp;他的声音顿了顿,“密道尽头,是裴九将军的地盘。”
上官锦晨的心沉了下去。如果裴九真的与叛徒有关,那这条密道岂不是自投罗网?但他看着石门上不断蔓延的裂痕,知道已经没有选择。外面的人显然有备而来,不仅带来了人手,还掌握着驱使狼群的方法,这意味着他们对《天狼诀》的了解,可能远超自己的想象。
“动手吧。”&nbp;上官锦晨握紧软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福伯咬了咬牙,将匕首插进凹槽用力一旋。石壁发出沉闷的转动声,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散发着霉味。老管家率先钻了进去,上官锦晨紧随其后,刚进入密道,就听见身后传来石门碎裂的巨响,伴随着狼的咆哮和人的惨叫。
“他们进来了!”&nbp;福伯加快了脚步,在黑暗中如履平地,“少爷跟紧了,这密道里有流沙陷阱。”
上官锦晨摸着潮湿的石壁,指尖触到些刻痕,像是箭头,指向前进的方向。他忽然明白这些刻痕是什么&nbp;——&nbp;是玄甲军的路标,当年祖父留下的记号。这些看似杂乱的划痕,其实蕴含着某种规律,与《考工记》里记载的营造法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福伯,您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nbp;上官锦晨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
老管家的身影顿了顿“当年老太爷带我避过一次追杀,走的就是这条路。”&nbp;他的声音里带着愧疚,“老奴笨,记不清具体的机关位置,只能凭感觉。”
上官锦晨没有追问。他能感觉到福伯在隐瞒什么,但此刻不是追究的时候。密道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隐约能听见水流声,这意味着出口不远了。他忽然想起黑衣人的话,狼是怎么变成狗的?或许答案,就藏在这些互相猜忌的故人后代里。
就在这时,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上官锦晨反应迅速,一把抓住福伯的手腕,却被对方带着向下坠去。失重感袭来的瞬间,他看见洞壁上镶嵌着些磷石,在黑暗中发出幽光,照亮下方深不见底的深渊。
“放手!”&nbp;福伯嘶吼着,另一只手抽出匕首,竟要割向两人相握的手腕。
上官锦晨死死攥住他,软剑脱手而出,插进洞壁的石缝里。两人悬在半空,身体剧烈摇晃,磷石的光芒在他们脸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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