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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亏一篑啊,还是不懂事啊,张建川想到这里都不无懊悔。
若是能厚着脸皮好生在团领导那里努力一番,挣个表现,又或者大比武时候自己硬着头皮不听连长的,不让,挣个优秀,未必就不能弄到那个转志愿兵的指标。
可惜了。
能转志愿兵不管是留部队一直干还是干几年回来进厂,都能稳稳有个铁饭碗,哪像现在,……
前面还有大哥,也还眼巴巴地盯着指标等待进厂呢,等到自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张建川知道老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几年内就能弄来两个进厂指标。
除非老爹没犯错误当上总务处的副处长,最不济当个小车班长。
但现在就只能在货车队当个副队长,想要两个进厂指标,尤其是大哥和自己还是农村户口,就更不可能了。
怪谁呢?老爹自己都说“XX硬,要戳笨’,可他就是要去犯错戳笨,犯天下男人都要犯的错,呃,这句话咋这么熟悉呢?
张建川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就蹦出来这句话了。
恹恹地回到寝室里,穿上那件洗得略微有些发白的土黄色短袖警服,张建川走到二楼角落的水管旁。
用手接着冷水搓了一把脸,让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这才重新下楼。
院坝里恢复了安静,今天镇上不逢场,又是半下午了,连上户口的人都没有一个,户籍民警胡姐坐在窗棂里打着毛线。
这还是大夏天呢,怎么就想着冬天穿的毛衣了呢?
派出所就是这样的,除了户籍室那边稍微忙一些,平时有事的时候忙死,没事儿的时候闲死。
尤其是像东坝这样的中心派出所,说是农村所,距离县城还有三四十里地,但管着三乡两镇。
辖区内人口不少不说,辖区里还有几个企业单位,来头都不小。
汉州纺织厂,812厂,815厂,都是三线建设时候来的,另外还有汉北监狱和汉川女子劳教所。
走到办公室里,张建川的目光在两块玻璃板之间的空档中寻觅了一阵。
几支散乱丢在一边的香烟很显然应该是一两天前的,不是小南海就是甲秀,没人抽,都有些回潮了。
张建川还不死心,又用手拨弄了一下,想要找到一支尚未发潮又符合自己品位的香烟,没能如愿。
忍不住又骂了一句,连他妈一支五牛或者天下秀都没有,黄果树也行啊。
张建川走出门去,歪到隔壁办公室寻摸了一圈,一样一无所获。
想想也是,联防队这七八号人除了罗金保不抽烟,哪一个不是烟鬼?
民警里边也只有两人不抽烟,其中还有一个是胡春梅,女的,其他也都是烟不离手的。
当然民警人家肯定是不屑于和联防们争抢这些散烟的,没有红梅、翡翠、茶花以上的烟,他们是连接都不接的。
联防们就没有那么讲究了,哪怕是小南海和甲秀,烟瘾来了也一样要塞嘴里。
其实张建川烟瘾并不大,一个多月之前他甚至就是抽包口烟玩儿,但不知道这以一段时间里怎么就头昏脑胀人也恍恍惚惚的,没办法,就只能用烟来“宁神静气”了。
法国梧桐上的知了又开始声嘶力竭地叫起来了,听得人心烦,偶尔一个打屁虫从树上落下来,在地上艰难地翻身,重新寻找方向。
张建川看着那地上的打屁虫,有些出神。
自己好像也要重新寻找方向。
退伍回来,感觉就像没头苍蝇一样,失去了方向。
进厂无望,谁让自己是农村户口,上面还有大哥眼巴巴等着,前年才农转非了。
大哥都二十五了,早就该找对象了,但没进厂,没工作,一个待业青年,谁看得上你?
别说厂子弟了,就算是才从周围县里招进厂的纱妹儿们都要嫌弃,除非你能确定你能进厂。
张建川当然不可能去和大哥争这个名额,而且就算不争,也还不知道这个名额啥时候能下来。
可要等到大哥进厂之后再来等下一批招工解决,就太难熬了,没准儿三十岁都未必能等到。
那还有什么路可走?
在派出所干联防也不是长久之计,这一点老爹早就和自己说过了,永远别想转正成为公安。
你不是正式公安民警,这碗饭就是青春饭,端不了一辈子,等到四五十岁跑不赢跳不动熬不起夜的时候,你就只有走人了。
还能干啥?
;张建川也有些茫然。
在派出所也不是没有好处,或者说也不是没有出路,但这条路很窄,很难。
那就是干得好,得了乡镇里领导们看上眼,等到乡镇里要考虑招聘干部,比如物色计生专干或者公安员、林业员、广播员、农技员、水管员这些所谓的“八大员”时,去争一争,然后寻找机会转正。
但张建川知道这里边也有难处,那就是派出所是区中心派出所,和各乡镇没有隶属关系,属于县公安局管辖,但是区委也能管派出所的党支部。
这隔了一层,除非有什么特别关系,否则要打入到乡镇上去了,难比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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