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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却一言也不敢发,因为如果那人没出现,今晚没命的兴许就是他了。他犹豫过要不要去报案,那人临走前好像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天擦黑白砚也不敢肯定,只那一眼,不足以打消他内心深处的正义。是他仓皇着回家,在路上碰见供销社的同事,被戏谑着喊了声:“盐碱地这么晚还敢出门,真是了不起啊。”
他决定装聋作哑到底。
事情本不该暴露的那么快,只是镇上人吃了晚饭爱上地里头散步消食,那人处理尸体那么随便,可不就要被发现了么。不过半个钟头,镇上喇叭头里就响着:请大家没事不要出门,锁好门窗,发现可疑人员立刻上报。
辛梁星听完眉头蹙的更厉害,数落道:“那晚我回来,你还装没事人一样,对着我嘴巴也那么严实?”
白砚勾着头,明明是受害者,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当时…没想着你会回来,也不知道咋跟你说。”
可他心理素质居然那么好,辛梁星愣是一点都没发现。
“那个人没有看见你的脸吧?”辛梁星抬起他的下巴,指侧摩挲着他的颌线,生出无尽的温柔。
白砚顶着他关切的目光,这会儿后怕起来,嘴角撇出委屈巴巴的弧度,怯懦道:“我不知道,我有点害怕了。”
辛梁星把他抱进怀里,温热的手掌抚着他的肩胛骨,捋过他的脊柱,缓慢道:“不要怕,有我。”
“不怕也行,能不能继续…”白砚不知羞,说继续的时候一点都没小声。
辛梁星脸色怪异,看了他半晌,应说:“行。”
好幼稚
因为贫瘠,所以被叫盐碱地也没错。
辛梁星一条手臂就能把他抱进怀里了,巨大的体型差让灯光下投射的影子看上去只有一个人,攒动的身影被拉长到变形,甚至扭曲。
“等下别哭。”
依着辛梁星往日里的性子,保不齐要犯浑,这会儿看着白砚醒目的淤青,倒也浑不起来了,似有若无的柔情,在指尖,在口舌,在一举一动间呈现。
“不哭的。”白砚天真的回答。
要不说人这张脸吧,面皮就不能薄,薄了就经不住现实的摧残。
前头刚说了不哭,没过两分钟眼水就稀里哗啦的坠了下来,扑簌簌的宛如决堤。辛梁星停了下来,用那一手茧,抹他湿漉漉的脸,眼泪擦不干,他哭的好伤心,大抵是太疼了,越哭越可怜,辛梁星没良心的还在笑。
“你眼泪那么不值钱呢?”辛梁星调侃他。
白砚抽泣着,鼻音浓重,肩膀一耸一耸的,都到这步了,装也不装了,干脆道:“我不光眼泪不值钱,我也不值钱,要不让你这么对我。”
这话说的,太倒打一耙,辛梁星还噙着抹笑,摸他下眼睑,抿了抿,说:“这事光怨我合适吗,你跟新媳妇似的,难呐。”
白砚睁着乌溜溜湿乎乎的眼睛,看他笑那么邪气,生理泪水又开始往下掉,“你这人咋这样。”
辛梁星望着他的眼神有那么柔和,嘴上是在笑,目光里沉甸甸的情丝绕啊绕,直贴着他耳畔说:“哭好了叫我,我可没说算了。”
钨丝灯接触不良的闪了闪,光线暗了几分,白砚哭红的眼睛爬上羞羞怯怯,拽着他让他关灯。
辛梁星拉灭灯泡,夜黑的硬,银月不大亮,清光透不进来,什么都看不到了,他摸索着点了根蜡烛。细小的红烛摇曳着,映出西窗的框和骨,在拐角的护庇下没叫灯吹灭。屋外只剩树叶的沙沙声,室内水声乍起,夏季蒸干掉空气中的水分,也蒸腾出人身上蜿蜒的汗,顺着肌肤纹理,流入沟壑。
微杳烛光描出影和形儿,暧昧丛生的奔赴夏夜里的炙热与滚烫。
即将立秋,秋老虎的威力丝毫不比盛夏酷暑逊色。
辛梁星抓住他的骨头,野蛮下缠覆的温情被橙黄的火苗渲着,仅泄出只言片语的:“不要害怕。”
竹席直接铺在地上,睡一夜起来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是疼的,贪凉不可取。
辛梁星套了条裤子,起床去井边打水洗脸,冰一般的水珠绽在毛孔,激的他意识瞬间回笼。他扭头,能看见堂屋地上还在睡的白砚,毛茸茸的发顶被拱的一团乱,乖驯的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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