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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儿多看了一会儿,便见王冬子从屋里走出,王冬子见了他们连忙喊道:“有德家的,停一会儿啊。”王冬子快步走来,拉开篱笆门,笑说:“我刚要出门去你家呢。”周竹闻言停下,走过去笑问:“怎的了?”“来来,先进来。”王冬子笑着把人迎进来:“外头冷,回堂屋烤烤火。”堂屋里烧了一个大火盆,一进去就暖烘烘的,青木儿跟着周竹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王冬子从房里捞了一把瓜子花生出来,摆在火盆顶上的铁架上,转身又倒了两杯水放在上头,有火烤着,这水放着不会冷。“这瓜子前些日子娘家那边炒了送过来的,还用了五香粉炒,可香了,你们尝尝。”王冬子把瓜子往周竹和青木儿面前推了一下。“哎,这客气的。”周竹笑了笑,拿了几颗给青木儿,他看向王冬子,问道:“这是有什么事儿?”那王冬子未语先笑,喜气洋洋的,他说:“这不,我家阿吉定好人家了!”“那真是好呀,是哪家的呀?”周竹问。周竹上回听到王冬子还在愁他家小哥儿的婚事,没曾想这么快就定好了,照理说村里头十四岁开始相看人家,就是担心看不到合适的。相看人家也得看运气,有的十四岁相看,看到十七八了没成,转眼过了十九二十,那就是能找的人家就更少了,拖着拖着,没有好人家,就只能往年纪大的找,指不定鳏夫都来问。周竹回想他儿子赵炎,可不就是二十一才成了亲,按照村里头的风俗,他儿子都算年纪大的了。以往也不是没给赵炎相看,但是别人一听这人不在家里,在外头做工,八年不回,也不知什么时候回,就都给拒绝了。他和赵有德也去过口信,让赵炎回来相看人家,奈何赵炎不听,只说现在打铁的技艺还没学精湛,现在回去成亲,少说也得半个月时间,到时店铺里的师傅可等不了。周竹和赵有德一听,也就打消了给儿子相看的念头,人都不回来,就算相看成了,嫁过来也是守活寡,还不如等儿子回来再说。谁知阴差阳错,清哥儿嫁过来了。先前对何家村不了解,对清哥儿也不了解,还担心是个不好相与的,幸好,清哥儿性子好,人勤快,长得又好,他家真是有福了。周竹看了青木儿一眼,见他坐得拘谨,给他又拿了几颗瓜子。青木儿抿着唇笑了笑,接过瓜子慢慢剥。唇口“定了河上游洮水村猎户孙家的二儿子,这孙家祖上就是猎户,家里厚实,那人我去看过,长得周正,还有打猎的手艺养家,我家阿吉嫁过去,日子不会差。”王冬子说。上游洮水村周竹也是听过的,只是他了解得少,闻言他笑说:“那当真是不错。”“也是找了好一阵呢,愁得我啊,十里八乡的媒婆都被我缠了个遍,才打听到这家。”王冬子嘴里说着愁,脸上倒是笑吟吟的,他继续说:“前不久那猎户上家里干活儿,让他们小的各自看了一下,都觉得满意,这不,换了八字就准备定亲了。”像十四岁的小哥儿女娃如果相中了人家,不会这么快嫁出去,毕竟年纪也还小,要成亲十六岁最好。因而许多人家都会先定亲,等小哥儿女娃到了十六岁,方可出嫁。不过定亲宴席不是每一家都办,有的家里没什么钱的,就是两家人一块吃顿饭就完事儿,像王冬子这般大摆宴席的,还得是他家殷实。王冬子疼宠自家小哥儿,怕他嫁过去不受重视,因而摆了定亲宴,也叫孙猎户家看看,他家阿吉可是有娘家撑腰的。王冬子把瓜子放门牙上一磕,扭一扭,便把瓜仁吃进了嘴里,青木儿顿了一下,也学着这样磕,随性。“我今儿个找你呢,就想找你帮帮忙。”王冬子说。周竹疑问:“找我帮什么忙?”“这不,这个月十五摆定亲席,家里人手实在不够,想着你家前几个月办过喜宴,想来有些规矩啊忌讳啊都是懂的,所以想找你过来帮着操持一下。”王冬子说。说是操持,其实也就是帮着洗洗菜切切菜,忙起来了,可能还得炒炒菜洗洗碗什么的,都是些杂活儿。周竹一听,也不是什么难事,家家办酒席都会找村里人帮忙,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便答应下来了。“那真是好!”王冬子高兴得很,他说完这个,看了青木儿几眼,青木儿被他看得坐得更加端正了,几乎是僵着身子不敢多动,生怕叫他看出什么来。谁料王冬子看着青木儿,笑了笑,说:“其实除了这事儿,我还有一个事儿,得找你家清哥儿帮忙。”青木儿愣住,他想不出王冬子找他能帮什么忙,就连周竹也觉得意外。周竹看了青木儿一眼,转头问道:“清哥儿帮什么忙?”“是这样,我见你家清哥儿这头发盘得是真好,自打清哥儿嫁来你家,玲儿湛儿的发式几乎每日不重样,我就猜这是清哥儿的手艺。”王冬子说:“想着到了定亲那天,能不能请清哥儿给我家阿吉也盘个漂亮的发式。”“这……”周竹看向青木儿,这事儿问的青木儿,自然是看青木儿的想法。青木儿顶着王冬子期盼的目光看了周竹一眼,周竹拍了拍他的手没说话,但青木儿知道周竹的意思。应不应,全看他自己。青木儿想,便索性就是盘个发的事儿,也没什么难的,便答应了。王冬子听着高兴极了,他起身进屋里有抓了两把花生瓜子放进竹筒里,拿给周竹:“娘家那头给了许多,家里都吃不完,拿回去尝尝。”周竹连忙推辞,推了几次,没推掉,只得收下了。王冬子见周竹收下了,从手袖里,掏出一串用红绳穿起的十枚铜板,拉过周竹的手,放在他手里心,小声说:“这个,是妆面的钱……”“这哪里使得?”周竹连忙抽手,王冬子一把抓紧了,王冬子说:“请个喜娘还得花五六十文呢,这也就是十文,说来还是我占了便宜。”“帮个忙罢了,哪里能收钱?没有这样的道理。”周竹说道,一旁的青木儿也连连点头。“这是喜钱,可不能推拒。”王冬子说:“再说了,你家清哥儿帮了忙,总不能不回礼,这说不过去,我也不爱做那样的人。”王冬子不喜欢欠人情,找人帮了忙,他当下就要回礼,以免来日别人拿人情说事儿。他请人帮忙,给了钱,这人情就算结了,若是他不给这个钱,来日赵家有什么事要他帮忙,再不情愿也得去,不如直接拿钱了事。周竹明白王冬子的意思,他也知王冬子是什么样的人,因而沉默片刻后,同青木儿说:“清哥儿,你收吧,这钱是你挣的。”青木儿看了看周竹,收下了。王冬子见他们收下,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从王冬子家出来,外头又稀稀拉拉下了些毛毛细雨,落在头上都没什么感觉。青木儿双手遮住头顶快步往前走,忆起王冬子家屋檐下挂着的柿子,便问道:“阿爹,那柿子挂着,是做柿子饼么?”周竹回头看了那柿子一眼,说:“是啊,村里头种柿子的人少,独独他家种了四棵。”青木儿又问:“阿爹,柿子好种么?”“你想种?”周竹偏头看他。青木儿说:“嗯,挂在屋檐下看着红红的,很漂亮。”“现在可种不了,现在种子种下去要冻坏的。”周竹笑说:“来年春天吧,开了春就在院子前面,种上几棵,过个年,就能结果了。”青木儿以为柿子树跟油菜花差不多,种几个月就能结果呢,没想到得等年,不过种下去,有了盼头,总能等到开花结果那一天。“听阿爹的。”晚上睡觉前,青木儿和赵炎盘腿坐在床上,他同赵炎说起了盘发的事,手里拿着小钱袋数铜板。这是他实打实挣的钱,来来回回数了好几次,他没想到只不过去盘个发,也能挣十文,这对他而言,稀罕得不行。照理说街市上也有整发理发的理发匠,理一次也就是两文,不过他一想到上回赵炎盘的头发,没忍住,憋着声笑了半响。赵炎看着小夫郎笑得很是得意,没忍住上手捏了一把小夫郎的脸颊。柔软得很。又捏了第二下。第二下有些重,青木儿轻轻蹙眉,拍了一下赵炎的手,末了,还瞪了他一眼。赵炎面上没什么表情,仔细一看唇角微微上扬,他低声问:“这钱,你想怎么花?”“收着吧。”青木儿笑了笑,小声说:“我在家里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那埋进地下的瓦罐里?”赵炎问。他们攒了钱,都是存在瓦罐里,然后在床下面挖个坑埋着,这阵子赵炎拿回来的工钱青木儿都没用,里头已经攒了三十两,这都是大钱才会埋进去,这十文钱不多,按理说应当留着平日用。可赵炎说要埋进去,青木儿不知怎的心里高兴得很。他抿着唇笑得眉眼弯弯,说:“好。”两人大晚上的,又是掀床板,又是挖坑挖土挖瓦罐,把钱放进去后,青木儿还摇了两下,叮铃咣铛的。埋完了钱,拆下的床板又一一装回去,床褥子一铺,谁也看不出来床下埋了这么多钱。如今天冷,他们没分被窝,青木儿躺在床里头,想着那十文钱,高兴的劲儿怎么都过不去,赵炎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肚子,才让他回了神。赵炎手很烫,盖了厚厚的棉被,别说手烫,浑身上下都是烫的。青木儿闭着眼咬着下唇,双手拉着棉被,由着那汉子在被窝里摸索,前头被握住的时候,青木儿险些叫出声。赵炎慢慢搓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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