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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由迟疑地开口:“王子殿下……这……”
端木洲抬眸看向他,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语气也添了几分威严:“怎么?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可是……”校尉还想再说些什么,试图争取将人带走。
“放心。本王子答应你们的事情,自然会说到做到,绝不会食言!一会儿就把人交给你们。”
有了这句承诺,校尉纵使心中仍有疑虑,也不好再执意坚持,只能悻悻地低下头,对着端木洲拱了拱手:“是,多谢王子殿下。”
说罢,他又深深地看了姜兰一眼,这才转身带着身后的几名侍卫,不情不愿地退出了偏殿。
厚重的殿门被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殿内只剩下端木洲、姜兰,以及紧紧依偎在姜兰怀里的粥粥三人。
姜兰僵在原地,指尖微微蜷缩着,心里正反复掂量着该不该先开口喊他,喉咙里像堵着团温热的棉絮,千言万语都卡在舌尖。
可还没等她理清思绪,对面的端木洲已经按捺不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他几乎是踉跄着几步扑过来,张开双臂便将姜兰紧紧拥入怀中。
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的骨骼都揉碎,完完全全嵌入自己的骨血里。
姜兰被勒得胸口闷,几乎喘不上气来,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雪松香,让她鼻尖一酸。
她下意识地抬手抵在他胸前,轻声唤道:“二王子殿下……”
“兰儿……”端木洲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哽咽,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颈窝,震得她皮肤麻,“真的是你吗?你回来了?快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梦……”
他微微松开些力道,双手却仍牢牢箍着她的肩,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姜兰望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狂喜与颤抖,终于忍不住点了点头:“是我,我真的是姜兰……我回来了。”
端木洲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胶着在她脸上,像是要将这三年的空白都一一填满。
他细细打量着她,她的眉眼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甚至比三年前更显清丽——皮肤是那种近乎透明的雪白,透着健康的粉晕,仿佛上好的羊脂玉。
眼角微微下垂,此刻沾着未干的泪痕,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破碎感,让他心头一阵尖锐的疼。
这些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让这双眼睛里藏了这么多故事?
“三年前……”他的声音艰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不是已经跳河了吗?”
“你这三年都去了哪里?”
“还有……”他的目光落在姜兰怀里的粥粥身上,小家伙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你怎么会独自带着一个孩子?”
这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似的砸过来,每一个字都带着他积压了三年的焦虑与困惑,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姜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
她轻轻抚摸着粥粥的后背,将这三年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从被人掳走,到侥幸逃脱,再到独自生下粥粥之后又被囚禁、一路颠沛流离的艰辛,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却让端木洲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当听到“这孩子是你的”时,端木洲整个人猛地一僵,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怔怔地看着姜兰怀里的小人儿,那眉眼间分明有着他和她的影子。
一样的双眼皮,一样微微上翘的嘴角,连蹙眉的模样都像极了他。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他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粥粥从姜兰怀里接过来,小家伙似乎并不怕生,任由他抱着,还伸出小胖手去抓他腰间的玉佩。
端木洲掐了掐孩子软乎乎的小胳膊,又轻轻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颊,喉咙里出一声压抑的哽咽:“难怪……难怪我初见这孩子就觉得亲切,原来……原来他是我们的孩子……”
一想到姜兰怀着身孕时独自承受的苦难——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被那个老头觊觎,拼死逃脱时险些遭人玷污,最后还要拖着虚弱的身子,带着孩子在乱世中艰难求生……
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用力闭了闭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愧疚与心疼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我真不是人……”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自我厌弃,“我竟然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这些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她。
他派了无数人手,几乎翻遍了京城内外的每一条河流,甚至连江南水乡都派人细细查过,可每次得到的消息都是石沉大海。
他早已做好了她不在人世的准备,无数个深夜,他都是抱着她留下的那支玉簪入眠,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在回忆里见她了。
却万万没想到,上天竟会给了他这样一个天大的惊喜——她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他们的孩子。
虽然眼下两人终于重逢姜兰的心头却依旧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二王子殿下,我……我杀了中原的那位陈大人。”
“现在他们认定了要把我带走问罪。我只恳请您……能好好照顾粥粥。”
“我已经够苦了,以后千万别让他受半分苦。”
“兰儿,你在胡说些什么!”端木洲一听这话,脸色骤然一沉,语气里带着急切的反驳,“我怎么可能会让那些人把你带走?你是我的人,谁也别想动你!”
姜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和苦涩:“可是刚才……您不是说要亲自审问我,还答应了他们会‘说到做到’吗?”
刚才听到他对校尉说那番话时,她的心就像被冰水浇透,瞬间凉了半截。
端木洲看着她眼底的失落,心头一阵刺痛。
“傻兰儿,那一切不过是忽悠他们的手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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