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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有我在一日,就绝不会让三年前的事情重蹈覆辙。当年我没能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溜走。”
他顿了顿,注意到她眼底的红血丝和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声音放柔了许多:“你也累坏了,先回兰情殿好好歇一歇。那里的陈设还是你当年喜欢的样子,我已经让人打扫干净了。”
“我处理完这里的事,一会儿就来找你,嗯?”
姜兰听了这番话,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地,她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宫仆穿过幽深的回廊,从偏殿不起眼的后门悄然离去。
夜色如墨,将她的身影迅吞没,只留下身后殿宇里隐约的灯火,在寂静中明明灭灭。
与此同时,守在殿外的校尉已等得焦躁不安。
他背着手在廊下踱来踱去,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空荡的庭院里格外清晰。
心里的疑云越积越厚,端木洲在里面耽搁了这么久,到底在做什么?
为何非要屏退左右,连一丝动静都不肯透出?
难道真如自己猜想的那般,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越想越心焦,终于按捺不住,朝身旁的随从使了个眼色,沉声道:“推门。”
门轴“吱呀”一声转动,校尉率先跨步而入,扬声说道:“二王子殿下,您到底好了没有?有什么事非得避着我等?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属下实在放心不下。”
话音未落,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魂飞魄散——端木洲竟猛地抽出墙上悬挂的佩刀,寒光一闪,手起刀落间,那跪在地上的女子已应声倒地!
鲜血“噗”地溅开,染红了女子素色的裙摆,也溅上了旁边的案几。
她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惶,随即身子一软,重重趴在地上。
汩汩涌出的鲜血迅在地面蔓延,汇成一汪刺目的血泊,将她的身影完全笼罩,那景象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骇人,仿佛要将周遭的空气都染上腥甜的温热。
殿内的烛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剧烈摇晃,火苗忽明忽暗,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泛着悠悠的冷冽之光,像是在无声地映照这场血腥。
端木洲手持长刀,玄色的衣袍上溅了几点暗红的血渍,衬得他面容冷峻如冰。
他立在原地,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周身却散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宛如从地狱归来的嗜血狂魔,阴森可怖的气息丝丝缕缕渗出,带着一股凛冽杀气。
校尉一群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双腿软,连连往后踉跄着退了几步,嘴唇哆嗦着,半天只挤出一句:“二、二王子……”
后面的话像是被喉咙里的恐惧堵住,再也说不出来。
端木洲却异常淡定,他缓缓抬手,将长刀上的血迹在女子的衣襟上擦了擦,而后利落地入鞘,出“咔”的一声轻响,在这死寂的殿内格外清晰。
“这女奸细不肯如实招供也就罢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碾死了一只蝼蚁,“竟敢试图勾引本王子,留着也是祸害,不如直接杀了,省得你们带回中原再生事端。”
他朝门外扬了扬下巴,“来人,把她拖下去,地上的血也处理干净,别污了殿宇。”
立刻有两名侍卫应声而入,面无表情地架起地上的女尸,拖着她往殿外走去。
那女子的长随着拖拽的动作散乱地扫过地面,沾上了暗红的血污,一路留下蜿蜒的痕迹。
校尉倒吸一口凉气,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女尸,想看清她的容貌,可那乌黑的长早已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隐约瞥见一点苍白的下颌。
但仅从她身上的衣着和髻来看,确实与方才见到的姜兰一模一样——素色的襦裙,梳着温婉的垂挂髻,连腰间系着的玉佩都像是同一款式。
他忍不住咂了咂嘴,低声感叹:“这般绝色的女子,真是可惜了。本还想着带回营中,好好犒劳一下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端木洲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校尉这是觉得本王子不该杀她?还是觉得本王子做错了?”
“不不不!”校尉心头一凛,连忙收敛神色,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弓着身子说道,“二王子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您手起刀落,果断决绝,真是好身手!吐谷浑有您这样的继承人,实在是国之大幸,可喜可贺啊!”
端木洲淡淡颔:“多谢夸奖。”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哦,对了,那小孩呢?”
“这种血腥场面,我不想让他看见。”端木洲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可以让人提前带走了。这孩子,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归我。”
校尉连忙点头哈腰:“自然记得,自然记得。夜色已深,这女奸细也处置了,陈使节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属下就不打扰二王子殿下歇息,先行告辞。”
说罢,他又深深鞠了一躬,才带着小魏匆匆退出殿外,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一般。
殿门再次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端木洲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殿内,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一片令人胆寒的沉寂。
随后他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给我盯紧了那些中原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不许放过!哪怕是咳嗽一声、换个姿势,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还有,这几日无论谁来,都不许让他们靠近兰情殿半步,哪怕是宫里的老人也不行,听见了吗?”
“属下遵命!”
将这两道命令交代清楚,端木洲才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内殿赶去,透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急切。
此时的兰情殿内,姜兰早已换下了那身沾满尘土、撕裂多处的旧衣。
浴桶里的热水正冒着袅袅白雾。
她浸在温热的水里,乌黑的长松松挽在脑后,几缕湿垂在颈侧,被水汽蒸得泛着莹润的光泽。
氤氲的水气如同最细腻的纱幔,轻轻拢着她的肌肤,衬得那裸露在外的肩头与手臂愈白皙剔透,宛如刚从温水中剥壳的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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