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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用之前喜婆让他在婚书上签名的毛笔,给纸人点上睛,有民俗的加成,还怕对付不了那压轿的小孩儿么。苗云楼收回观摩接亲人黑漆脸色的目光,兴趣盎然的把注意力转到了喜轿上。不消一刻钟,喜轿就猛地晃动一下,里面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一阵黑烟消散,喜轿顿时没了动静。“这可好啦,”苗云楼眯着眼睛,轻松的笑了起来,“终于没有讨厌的熊孩子闹心了,你们不会怪我太狠心吧?”接亲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面对苗云楼的绿茶发言,只能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不会的,我们不、怪、你。”苗云楼看着他吃了屎一样的脸色,点到为止,翘着嘴角就转身就上了喜轿。他伸手掀开帘子,刚要坐进喜轿里,却正对上一张五官全无的惨白的脸!纸人新郎官血涔涔的喜轿里,竟然坐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纸人!这纸人身上穿着新郎官喜服,外披青色长袍,外罩穿着黑中透红的绀色马褂,头顶戴暖帽,并插赤金色花饰。一身殷红婚服的纸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阴暗浓稠的喜轿里,竟然真有些待娶新郎官的姿态。身后传来接亲人幸灾乐祸的声音:“俺们新郎官受了重伤,上不得轿子,只能由写有他生辰八字的纸人暂时代替。”“新娘子,原本你是见不到新郎官的,这可是我们太奶奶不想让你盲婚哑嫁,才在喜轿里放的纸人,你就和新郎官好好交流交流感情吧!”不想让他盲婚哑嫁?苗云楼舔了舔尖利的牙齿,差点笑出声,这种劣质的藉口,竟然也敢说出来糊弄新娘子。看来,这些接亲人恐怕是真有什么控制新娘子的法子,能让他没法逃脱,只能乖乖嫁人。就是不知道这法子是什么。眼见这纸人安安分分、一动不动的坐在轿子里,苗云楼便也不再拖延,一手抵着帘子,就坐进了轿子里。轿帘重重阖上,隔断了喜轿内的一切。外面的接亲人只能看到轿帘上龙凤呈祥的绣花纹样,还有喜轿外,红彤彤的纸骨灯笼。灯影曈曈,血色涔涔。明明是喜庆的红喜事,整个迎亲的队伍却无一人喜气洋洋的庆贺,也没有新娘子不舍的离家的哭闹之声。唯有阴风带着黄沙,卷起纸钱,飒飒作响。接亲人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他总觉得这新娘子也太配合、太乖顺了,明明看着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却听话的上轿结亲,心中那古怪的感觉挥之不去。到底是有什么不对劲?然而吉时快到了,婚丧嫁娶的时间容不得他们耽搁。接亲人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安,沉沉调整呼吸,突得脸色一肃,转头高声喝道:“起——轿——!”喜轿后有一人应和:“跟——上——!”三声炮响后,红褂黑裤的轿夫面色黑沉,闻言顿时起身,一声“喝”用肩膀扛起了喜轿!刺耳高亢的唢呐随之响起!“滴滴滴——哒哒——滴滴滴!”霎时间,喜轿外锣鼓喧天,轿夫齐齐的步子扬起漫天黄沙,路边的红白纸钱翻飞,卷上阴朦朦的黄尘天。“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路边成串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乐队高奏,鞭炮齐鸣,热闹至极。喜轿在轿夫壮实的肩膀上,晃晃悠悠的穿过树林,路上黄土坟包凸出,唢呐鼓乐声响不断。喜轿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到拜堂的地方,轿夫为了定吉时,走的时快时慢,迎亲队伍长,时不时还有轿夫前后喝应。苗云楼端坐在轿子里,他偷偷将帘子掀开了一个口子,一边看,一边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这都是从哪儿找来的轿夫,还挺内盘的,报路时呼喊的都是行话。遇到黄土路上有积水,前面一轿夫便喊“天上明恍恍”,后面的轿夫就应“地下水幽幽”。村子林中的土路,难免不干净,若是路遇狗屎或其他脏物,前面一轿夫便喊“地上一朵花”,后面的轿夫就应“不要去采它”。见此,苗云楼一双丹凤眼微眯,心中一凛。迎亲的轿夫懂规矩,这可不是个好兆头。经过几次交锋,他已经隐约明白,这整个景区都是笼罩在民俗之下的,如果能对各地民俗通晓,就有很大可能保全一条性命。而景区中这些人,和景区似乎不是一个体系,就比如说接亲人,明显是玄女捏造出来为难旅客的。这些人秉承着玄女的意志,玄女是冒牌货,这些人自然也是冒牌货,他们根本没有在地区生活过,相应的风土民俗,也就知之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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