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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雅珺家属在不在?”

谭婧的思绪被会谈室传出的广播声打断。

走廊对面,一对蹲在地上的老夫妇闻声,边应着、边扶着墙笨拙艰难地站起来,急匆匆往会谈室赶去。旁边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搀扶了他们一把,也紧跟了上去。

三个背影很快消失在会谈室门后。

是白雅珺的父母和家人。

谭婧从没见过这个女人,几年前的几次捉奸都扑了空。她只知道她是个记者,在省台工作。何崴将她藏得很好,她自己也从没有主动露面或挑衅地示于人前。

很讽刺,他们三人竟在这样的时刻下共身在一处。

谭婧的视线收回来,落在近处的墙上,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里斑驳脱落的墙漆上被人刻了许许多多的字,它们密密麻麻地连起来,只依稀辨认得出重复最多的那个词:平安。

她的心蓦然地为之一颤。

在这祈祷的哭墙之前,她无疑也是希望何崴能够平安的,只是这样的一份寄托却极端复杂乃至痛楚,她已分辨不出这其中是不甘还是恨意更多一些了。

片刻钟时间,会谈室里忽然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谭婧与其他人一样扭头望去,白雅珺的母亲哭得几近昏厥,在她丈夫和也许是她儿子的年轻男人的搀扶下从会谈室出来。

走廊里的人屏息凝视着,有的开始为自己的亲人合十祈祷,有的捂住脸,更多的则只剩下在木然中平静,在平静中继续悲惘无助。

那一瞬间,谭婧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是感慨报应不爽,还是对这个与她一样命运悲惨的女人生出些许恻隐怜悯……

“何崴家属!何崴家属在不在?”

她的心陡然悬起,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等来何崴的消息,同时也是对她、她们这个家庭命运的审判。

她与公婆仓促赶向会谈室,大夫从窗口内递出检查报告及两份签字材料,陈述完抢救情况及检查结论,提供了手术方案、告知了可能面临的风险后,提醒道:“现在需要你们家属尽快商量一下,配合做个决定,签个字。”

谭婧看到检查报告,诊断结论里写着:创伤性颅脑损伤,右侧颞骨骨折并硬膜下血肿……,右侧胫腓骨开放性粉碎性骨折……

另外两张纸分别是手术同意书和病危通知书。

付红已经泣不成声:“大夫,求求您一定救救我儿子……”

谭婧征询地看向何平,他点头同意,她便拿起笔,在付红的哭诉声和哀求声中,签下了字。

从会谈室出来,她神情木然,神思游离。几年前父亲去世前,就是她签下的病危通知书。两度直面死亡,两次截然相反的心情,唯一不变的,是感慨人在意外与疾病之前的渺小和无力……

“姓何的!你们还我女儿!”

斜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惊得谭婧思绪回拢。

白雅珺的母亲朝他们扑上来,哭天抢地地指着他们一家的鼻子骂:“你们教出来的儿子不是个东西,骗我女儿感情,现在害她连命也搭进去了!她才刚三十二岁啊!你们看看你们造得是什么孽!”

她被两个男人拽着,但还是歇斯底里地扑到了付红身前,对着她一通抓挠踢打。

付红招架着,也不甘示弱地回骂:“你们自己养出个狐狸精,勾引我儿子、害他出事,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你们一家子都不是东西!我女儿被你儿子骗了这么多年,骗得她怀了孕,你知不知道她出事的时候还怀着你们何家的骨肉!你们害得我们一家家破人亡,你们不得好死!……”

“你女儿怀得是谁的孽种你们心里清楚,别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家头上扣!”

两个女人嘶吼着、指责着厮打在一起,两个家庭的男人则在旁试图劝架。这狭小的空间里,一时间充斥着撕扯叫骂声、哭声,其他病人家属的愤慨声、投诉声……

眼前的这些人忽然地化成了一幢幢剪影,眼前这一幕,浓缩成一出冰冷的讽刺戏。谭婧不近不远地站着,平静地凝视这场悲剧。

一切,或许到了该落幕的时候了。

何崴被转到重症监护室,几天后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右腿自膝盖以下被截肢,后续等待他的将是多次手术、修复、终生残疾。即使伤处恢复好了,后半辈子,或许也将要在无止尽的幻肢痛和终生佩戴假肢的不便和痛苦中度过。

白雅珺得到了解脱,连同那个未出世的无辜的孩子,以这样的方式消逝殒没,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吧。

谭婧回了一趟何崴车祸前准备赶去的那处别墅。

这里存放着他们结婚这些年积蓄下来的财产——不,更准确地说,是赃款、赃物。

整整一书柜的茅台,五粮液,中华烟。琳琅满目的高档烟酒,奢侈品包,成捆成捆的人民币、美元,储蓄卡,购物卡……

这些曾经给她满满安全感的金钱财物,让她感到由衷踏实的物质保障,此刻忽然成了缥缈的虚妄。

她曾经以为这是她人生的成功,是不至一败涂地的最后一根稻草。殊不知这才真正是送她走向灭亡的鸩酒与毒药。一盒盒酒,一条条烟,一摞摞人民币,叠垒起的不是幸福、安稳的家庭,而是困住她与何崴的高墙。

从别墅出来,正午时分,骄阳烈烈。

又是六月了,又到了梧桐繁茂,林声如浪的季节。她望向庭院连天庇荫的梧桐树冠,一片苍绿,将天光晃眼的白遮蔽去些。

风卷着热气扑面而来,携着老梧桐树那种混着泥土和汁液的清香。每年到了这时候,这种味道总是让她想起刚与何崴结婚那年,她们婚房的楼下也种着一排枝繁叶茂的梧桐,其中一棵正对着她家的窗台前。

从窗看出去,便将这棵树的一年四季看了个遍,也似乎将她们的婚姻看到了头。

那棵树后来被市政移走了,窗外只剩下对面楼灰白的水泥墙。她们的婚姻也死在第二年的冬天,随着叶落进泥里,再也没有迎来它的春天,而是死透了,腐烂了。

她的灵魂大抵也是从那时死去的。

在人前,她曾是风光的局长太太,享受着真真假假的吹捧、络绎不绝的巴结。人后,她则坐拥着金钱,享受着金钱与权力带来的奢靡生活,似乎人生如此已别无他求。

她曾在网上看到有人这样问:假设你老公是某单位的领导,他在外包养了情人,一个月给你多少钱你不会揭发他?

评论区里的网友们或带着调侃、或十足认真地讨论着金额,氛围是欢乐的、麻木的、甚或是不无期待和畅想的。只有她,在看到这样的问题时无以言表个中苦楚。

这不就是她的生活吗?

她也曾以为,婚姻中的爱情、彼此相携的情感是可有可无、不值一提的。只要有钱、足够的钱,她能耐得住孤寂、忍受这烂泥般不堪的婚姻和虚伪编织成的关系。不,最初她甚至与网友一样,认为这才是美好人生的模样,这才能被称之为“生活”。

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她依附在这样权力与金钱的游戏中无法脱身时,便也被束上锁链、永远地失去了灵魂和自我,成为这一切的奴隶、走狗,在一潭稀烂的泥沼中唯有无尽地向下沉沦,再也看不到一丝向上的希望和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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